“嘭!嘭嘭!”敲门声很急,高远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窗外一片墨蓝,几点星光闪耀,茶几上还摆放着那几碗一点没动的菜和几个空空的啤酒罐,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三点二十五,见鬼了,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他的门?不等他思考这个不速之客是谁,“嘭嘭嘭!”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声在静夜里越发显得震耳,看这情形,自己再不开门,对方就要破门而入了。 高远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谁?”他的语气颇不友善,毕竟半夜被人闹醒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是我,承辉!”龙承辉的声音听起来比他的敲门声还要急促不安。 龙承辉?这么晚了他不睡,跑来做甚么?高远声随手摁亮了灯,打开了门,果然是龙承辉,龙承辉脸色苍白,他并不说话,迳自走了进来,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猛地喝了几口,他喘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门外,高远声看到他的眼里透着恐惧,他不由得看了看门外,门外并没有甚么,可是龙承辉惊魂不定的样子似乎是怕甚么东西跟着他走进门来。 这种情绪影响了高远声,他看了看龙承辉,又再次看了看门外,楼道的灯光下,门外确实空空如也,甚么也没有,那么龙承辉究竟在害怕甚么?他关上了门,龙承辉紧张的神色略为放松了一些,他吁了一口气,高远声坐到他的侧面,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扔了一支给他,他点燃了烟,打量着龙承辉,龙承辉的呼吸急促,额头上沁着汗,“出了甚么事了?”高远声道。 “静珊母亲说得不错,”龙承辉开口了,声音很轻,“她不是静珊,她是她,是那个女人!” 高远声心里一凛,龙承辉的话听上去有些没头没脑,但是他听懂了,他并没有开口,他在等待龙承辉告诉他原委。 龙承辉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机,颤抖着手点燃了烟,他猛吸了几口,似乎想稳定自己的紧张情绪,可是明显这支烟并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效果,接着他述说起在这个夜里发生的一切,静珊在半夜里对镜梳妆,她瞳孔的变化等等,说完他看着高远声,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他调皮惹了祸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看着高远声。 高远声沉思不语,这一夜龙承辉的遭遇确是离奇,特别是他所说的张静珊紧握着梳子站在床前的情景,他虽未亲见,但是龙承辉的语气让他也感到了一种阴森森的气氛,隔了一会,他道:“这会不会是因为张静珊患有梦游症,她是在睡着了的情况下做出这些举动?”龙承辉摇了摇头,他道:“不是的,静珊从不梦游!”他看了看高远声,又道:“肯定不是的!”他想起她看着他时的样子,那怪异的眼神让他直到现在都感到心悸不已,她不是静珊!她问自己那句“你做甚么?”时的那种腔调,和梦中的那个新娘子一样,这是贵州的方言! 高远声把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淡淡的烟缕袅袅上升,从窗口透入的夜风将它们吹散,过了好一会,他好象下了甚么决心,他冲着龙承辉俯过身子:“白天你来找我,告诉我张静珊近期发生的变化,当时我并不敢肯定,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张静珊的情形,应该就是……”龙承辉道:“是什么?”高远声盯着他的脸,慢慢地道:“鬼附身!” 龙承辉打了一个寒噤,他结结巴巴地道:“鬼……鬼附……身?”高远声点了点头,他道:“张静珊莫明其妙的方言腔调,那些离奇的举动,甚至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认为她不是她了,这一切,都说明也许是某种东西控制了她的思想,也可以说是占据了她的身体。”龙承辉大张着嘴,隔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高远声淡淡地道:“你白天来问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你应该早已经做出了这个结论了,现在你又跑来找我告诉我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变化,你自己也说,她不是静珊,那么除了有甚么控制了她的身体,还会有其他的甚么答案?”龙承辉脸上肌rou扭动,他道:“不,不,不是的,我说的是卧室里的那个女人不是静珊,她……她真的不是静珊,她是我梦里的那个女人,那个新娘子,她来了!”他说“她来了”的时候声音颤抖,高远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龙承辉的身子向后缩了一下,他道:“你……你看到了甚么?”他几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高远声不由得对他又是同情又感好笑,他问道:“你说那个女人并不是张静珊,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龙承辉道:“我在夜里看着她的脸,我发现她的脸上没有痣,静珊的嘴角是有一颗痣的,那个女人……卧室里的那个女人没有!”高远声的心里一惊,他想起了自己在白天的那个怪异的想法,那个女人,是从龙承辉的梦里出来的!现在龙承辉的话似乎已经证实了这个想法,他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他也曾经注意到过张静珊的嘴角上有一颗小小黑痣,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龙承辉点了点头,他道:“我肯定没有看错!” 事情越来越离奇了,龙承辉既然没有看错,高远声相信龙承辉也不会看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龙承辉梦中的那个女人确实来到了现实,她已经取代了张静珊!但是这种可能甚至比张静珊被鬼附了身更加诡异,可这个女人,这个龙承辉口中的“新娘子”,她究竟是谁?她为甚么来?还有,张静珊又去了哪里? 高远声盯着龙承辉,他慢慢又点燃了一支烟,每当他兴奋或是紧张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支接一支的吸烟,他审视的眼光让龙承辉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他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语气中颇有些恼怒,高远声摇了摇头,他道:“不,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感到这件事过于离奇了。”龙承辉苦笑了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事连听故事的人都感到离奇,高远声慢慢地道:“在你身上和张静珊的身上发生的一切,自你走后,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我感觉有三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