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张金生最喜欢的一张沙发上,醉眼朦胧地对张金生说:“这酒味道不错。” 这次招待用酒是张金生一个朋友送的,那位朋友开了一个酒品公司,既做进口酒生意,自己也用葡萄酿酒。这酒是他自酿的,很符合国人口味。 张金生道:“楼下酒窖里还有,你喜欢就自己拿。” 凌潇木道:“很贵吧,我怕我喝不起。” 张金生道:“先送你两箱,喝完了再想喝,我就收你三十块钱一瓶,要多少供应多少,但是只准你自己喝,不准拿出去卖,有成本的。” 凌潇木笑了,说:“敬土豪。” 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小背心,两条圆润白嫩的膀子就露在外面,午后的阳光很好,二楼也很安静。 张金生拿出一瓶自己常喝的红酒说:“试试这个。” 这是一支进口葡萄酒。初入口时感觉并不好,但多喝几口就会品出另一番风味。 凌潇木尝了一口,说:“挺好,要不你送我这个吧。” 张金生道:“嘴够刁的,可惜就这一瓶,梁总送的,我在南州这边就没看到。” 凌潇木道:“那我得多喝一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张金生坐在她对面的书桌上,问:“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凌潇木道:“顺利,几乎无事可干,一个财务室六个人,我就是个打杂的。” 张金生道:“事业单位就这样,慢慢熬吧。说了什么时候可以考编制吗?”凌潇木道:“早呢,听说还要进行企业化改革,要是这样,我干嘛还混在里面,倒不如下来给你打工。”张金生道:“你刚说了一个‘下来’,你还是别来了,你的心态有问题,对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骨子里带着一种歧视。” 凌潇木翻翻白眼,鄙视道:“敏感,自卑,大家都这么说,谁歧视你了。” 张金生笑笑,忽然问:“陈老师换手机号了吗,怎么最近联系不上了。” 凌潇木正在喝酒,闻言忙道:“对了,昨天才换的,怎么没有通知你?” 她找了找,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就到楼下拿来自己的手机,把陈眉嘉的新号码报给张金生。张金生认真记下来,心里挺不是滋味,果然是时空可以改变一切,他感觉到自己跟陈眉嘉的关系越来越生疏,生疏的可怕。 “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她跟我一样是个马大哈,估计是忘了。” 张金生并不赞同凌潇木对jiejie的判断,陈眉嘉可不是一个马大哈的人,她心细如发,不可能是因为粗心而忘记通知他。 他其实并不想打这个电话,但若不打就会把他们之间的生疏暴露给凌潇木,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外人。 张金生重新打开通讯录,调出陈眉嘉的电话,清清嗓子正要打。手机却响了,是苏小燕的电话,苏小燕在电话里说想见见张金生,张金生开玩笑说可别是借钱的事,现在是真没钱了,因为没钱想送朋友一瓶红酒都掂量半天。 苏小燕娇嗔道:“别提钱,搞的我心理好紧张。”又说:“这回是好事,真的。”张金生感觉她心情不错,就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挂断电话,又回了一条刚刚收到的短信,关了电话准备跟凌潇木继续聊天时,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像个婴儿一样,香甜的很,小脸红红的,手里还拿着酒杯,红酒竟然一滴都没洒出来。 张金生拿开酒杯,到隔壁卧室取了一床蚕丝被盖在她身上,他附身盖被子的时候距离凌潇木红润的嘴唇不到半尺远,他有些心动,也试图有所动作,但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只是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 然后他把窗帘拉下,把空调打低一点,就关上门退了出来。 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王美丽,张金生就说:“中午没有休息一会?” 王美丽道:“他们在屋里唱歌,真是的,总也唱不够。” 张金生就引王美丽到日光室,这里有几张藤椅,午后喝茶晒晒太阳,也是一桩很惬意的事,虽然眼下是大夏天。 张金生最近学了泡功夫茶的手艺,虽然不大熟悉,但基本流程也懂。就拿王美丽做实验,王美丽却意不在茶,她很关心她上次托张金生办的那件事。 王美丽有个远房亲戚叫宋安邦,在一个省直单位干组织人事工作,刚刚退休,老头精神旺盛,身体也健康,心里落差太大,一时受不了,到处托人找关系要发挥余热。 旧日卢志轩在转业安排时王美丽曾找过他,安邦同志是帮了大忙的,所以她一直想还他个人情。她得知张金生正在物色一位人力资源总监,就向张金生推荐了他。 这事让张金生很为难,宋安邦是厅级事业单位的组织人事处长,论级别是正处,到他这个小庙做个人力资源总监是屈才,资历是足够了。 但民营企业和事业单位毕竟不是一回事,人力资源管理和组织人事有共同之处,但不完全等同,张金生非常担心宋安邦有力安邦,却搞不定他这一摊子。 但王美丽的面子张金生也不好驳,他用了个“拖”字诀,希望王美丽和那位安邦同志能知难而退,也希望深明大义的卢志轩能吹吹枕头风,但眼下看卢处长显然工作不力,并没有说服王美丽,也没有能让安邦同志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