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聊天时,张金生忽然想起上午的事,就问杨科长学校印刷厂干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做了,杨科长道:“厂房被拆了还怎么干,人心散了。都没心思了。” 杨科长是在开玩笑,说的也不是实情,实情是当初因为拆厂房的事,印刷厂的一帮人跟学校领导起了冲突,当时闹的动静很大,校方虽然做了妥协,但秋后算账也是实实在在的,好端端的一个印刷厂就这么被废了,说起来也殊为可惜。 当年拆厂房的主要领导现在已经离开南院,但他的党羽仍在,影响力依旧不小。 杨科长提醒张金生:“这趟浑水你就别趟了,水深的很呢。” 张金生其实也知道,他当初能租下银瓶山南路2号,还是沾了那位重手砸碎印刷厂的大领导的光,若非他重手摧毁了印刷厂,那块地也不会成为沉睡资产,不成为沉睡资产,也就没有盘活的必要。 这里面的关系很微妙,很复杂,非局中人难窥玄机。 聊到这杨科长看了看手表说:“一起吃个饭吧。” 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信号,因为在此之前的一系列交往中都是张金生在请杨科长吃饭,杨科长从来没有主动请过张金生,也极少送东西给他。张金生说;“正好我从武汉带回来几瓶好酒,把各位领导都叫上吧。”杨科长说:“算了,这两天不在状态,就我们俩,搞点清淡的,随便聊聊天。” 杨科长要跟张金生聊的是他的大舅子胡荣赞,这个人可是一个才子,也是一段传奇,当年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西南财经,毕业后分在省内一家银行,干了六年后,又追随领导到了省内一家特大型国企做财务主管,他的人生本来是一片光明,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夜之间他的天地就崩塌了,他倾力追随的领导落马了。 他虽然从那场风暴里全身而退,却失去了一切政治资源,含泪南下去了深圳,在那里他凭着超强的能力混的风生水起,却在另一个人生高峰到来之前迷上了炒股,他曾有“股神”的美名,纵横股海,所向无敌,以二十万元起家,挣了一个亿的身家。但好景不长,因为黑幕交易被人告发而锒铛入狱,亿万家产赔了个底掉,人还在监狱里蹬了三年。 这三年里,他从巅峰直线坠落,妻子带着孩子走了,老父亲也含恨离世,一时众叛亲离,人到中年混成这样,实在是落魄的不能再落魄了。 出狱之后,他回到南州,却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杨科长本来想把他安排在后勤搞个临时工干干,但这种有案底的人在国有企事业单位几乎没有出头之日,胡荣赞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婉拒了杨科长的好意,宁可给人当苦力打短工,也不愿连累亲友。 “四十多岁的人了,整天在工地搬砖,这可怎么好。我不是说他不该吃苦,或者搬砖是什么丢人的事,而是……” 张金生说:“我明白,主要是人才难得,这样废了实在可惜。” 杨科长道:“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什么黑幕交易,他是被人陷害的。” 张金生心想中国股市的猛人有几个不涉黑幕,但能白手起家炒成亿万身家,这的确不简单,是个人才,于是沉吟道:“像这样有案底的人做财务会有很多限制的。” 杨科长道:“我知道,做会计肯定不行了,但搞个开单员干干,就当给他一口饭吃吧,人活到这个年纪,混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张金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可以坐镇幕后,做公司的财务顾问,但金辉公司不行,我介绍他去蓝海公司吧,人事关系落在蓝海,职位就叫投资顾问。”杨科长说:“这个顾问能给点工资吗,不必多够个生活费就成,其余的我私下补贴他一点,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张金生说:“投资顾问是高管,当然有薪水,而且很高。至少是部门经理以上水平。”杨科长却担心张金生忽悠他,就打电话把他表兄胡荣赞叫了过来,现场跟张金生见了面,胡荣赞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落魄,骨子里还是自尊的。 跟张金生聊了一阵后,胡荣赞说:“现在各类资产价格正在回升,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现金流为何不多投资固定资产。就拿购买那250㎡办公室来说,单纯从投资角度来看,这是一笔很好的投资,将来必会有良好的回报。”这个判断很让张金生很吃惊,便不动声色地说:“现金流虽然充裕,但实打实的拿钱砸未免太实在了吧。”胡荣赞道:“当然不能实打实的干,金融讲趋势,讲杠杆,要学会使用杠杆。但杠杆用的再出神入化,也得有个支点。南州的金融整体落后于沿海,融资方面限制太多,但这并非没有解决之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到放杠杆的那个支点。余主任误打误撞,立了一功。” 杨科长见二人说到了一起,忙道:“二位二位,你们是刘备见孔明,但这里不是隆中,要不明天你们再聊,眼下的主题是喝酒。” 这一晚张金生喝到七八分,他没有去金辉公司,也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银瓶山北麓的一个小区,敲开了一间普通民居的门。 一条雪白滑.嫩的胳膊伸出来,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拽了进去。 屋里开着空调,温度恰恰好能让宁丹蓝穿着肚兜。 她的肚兜是粉红色的,绣着一朵荷花。 “好看吗?” “好看。”张金生敷衍道,他的兴趣是宁丹蓝似雪的肌肤和苗条的身材。 “敷衍我,不许你这样,你再仔细看看。” 张金生托起下巴仔细看了看,一把将宁丹蓝横抱起来,说:“我的大设计师,不带这样玩我的,你穿的这么暴露,却哄我看什么肚兜,我是那种坐怀不乱的君子吗。”宁丹蓝凑在他身上嗅了嗅,说:“又喝的醉醺醺的,还行不行?” 张金生把她丢在床上,一边脱衣,一边说:“行不行看行动,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宁丹蓝却早在床上摆了个撩人的姿势,朝他大抛媚眼了。 张金生和宁丹蓝的关系尚处于绝密状态,这是宁丹蓝的意思,她认为她和张金生的关系就是纯粹的炮友关系,不值得闹的满城风雨。 他们是在一次青藤社聚会后乱性的,那天凌潇木心情很好,她吩咐左右要设法灌醉张金生,计划制订的很周密,结果却被宁丹蓝搅了局。张金生从宁丹蓝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特别的东西,所以在散会之后就把她约了出来,宁丹蓝就带他去了在校外租的房子。 此后他们就一直秘密往来,神不知鬼不觉。 张金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没有女朋友,宁丹蓝没有男朋友,干柴烈火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地方,与其打着爱的名义消费感情,还不如这样来的纯洁。 在屋里一直呆到十点,胡炼给张金生打电话,通知今晚可能要查房,希望他早点回来。张金生对宁丹蓝说:“我要走了,晚上把门反锁了再睡。” 宁丹蓝已经大四了,大四老生是一个特殊群体,校规校纪对她们已经没有多少约束力。 对张金生刚才的表现宁丹蓝还是满意的,她之所以加入青藤社就是冲着张金生来的,从她入社那天起,她就想着何时将他斩落马下,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心满意足。 “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回去。” “这里住着不习惯?” “不是,以前天天巴不得赶紧离开,可真要走了,又有些舍不得。我还是回宿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