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金生要打电话给王大成,让他开车送费仲生到火车站,费仲生不肯,于是张金生就送他出了南门,在路边替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张金生回学校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陈眉嘉和凌潇木之间的关系,低头正走的时候,忽然听到皮鞋碰在一起的声响,一个年轻保安正立正向他敬礼。 这倒把张金生吓了一跳,自己不过是个学生,至于吗? 晚上回到宿舍,王大成已经把饭做好了,一个自制的牛rou火锅,两个炒青菜。 房间里虽然没开空调,却暖意融融。 张金生开了一瓶二十块钱的白酒,要跟王大成喝一杯,王大成嫌贵,说要去楼下小卖铺弄瓶五块钱的二锅头,张金生道:“别那么小气,咱们现在虽然事业刚起步,但也别太亏欠自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钱这东西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王大成道:“你来钱快,当然这么说,我就不一样了。” 张金生愣了一笑,问:“听说你准备在嘉和苑买房子,钱还差多少?” 王大成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王大成的眉头凝着一种愁闷。 在张金生的指点下,王大成跟杜萍接上了头,获知这个父母眼里的听话乖乖女,学习成绩烂的不能再烂,考大学基本上没希望。杜萍的家庭条件很一般,她准备高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替父母减轻负担。这无疑极大地增强了王大成追求她的信心,不过眼下最大的障碍是户口,王大成是农村人,农村户口,在城里又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王大成始终认为跟着张金生、曹梦阳开公司不是正经工作),这种条件下想追求一个城市女孩,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大白天的做白日梦。 通过买房把户口迁进城里成为一个城里人,这是王大成定下的一个小目标,但实现这个目标太难了。 “钱倒是有一点,但我妈我爸……” 王大成喝了口闷酒,张金生知道王大成父母都不信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城里姑娘做媳妇,老两口轮番给王大成做工作,劝他回乡下来,用这些年的打工积蓄,在镇上开家修车铺。为了彻底掐断儿子的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老两口给王大成下了死命令,每个月的工资必须全额寄回家里去,再由老两口酌情给一点生活费。 这件事得到谢老师的谅解和大力支持,所以执行的很彻底。 有这个吸血管插在王大成的身上,王大成悲哀地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定下的目标仍旧是遥不可及。 张金生跟他走了一口,低头想了想,说:“杜萍明年高考,九月份毕业,毕业时顶多不过十七岁,距离法定结婚年龄至少还有三年。当然结婚是结婚,恋爱要是要提前抓起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下手晚了就没你什么事了,我算算,明年下半年,最迟到明年年底,我借你五万块钱,加上你的私房钱……有一万吧。” 王大成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父母虽然把他的钱看的很紧,奈何他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这些年硬是从牙缝里省下了一万块钱,存了个五年定期,存单藏在一双皮鞋的鞋跟里,皮鞋放在鞋盒子里,鞋盒子放在他的行李箱里,行李箱塞在床下,为了防止被小偷盗走,他特意用刀在鞋帮子上划了一道痕,把这双鞋变成废品。 张金生点点头:“那买套六七十平米的房子就没问题了,按照南州现在的落户政策,六十平就可以落户,我看行。” 王大成刚喝下一口闷酒,此刻酒含在喉咙里,辣的直流眼泪,他一伸脖子把酒咽下去:“金生,你别逗我,你不会是逗我吧?真的,你别逗我,我可受不了。” 张金生把酒杯往桌上一顿:“你儿子才逗你。” 短暂的愣怔后,王大成咧开了嘴,他本来是准备大笑的,结果却变成了哭。 “金生,金生,金生啊……” “别这样,口水、鼻涕,怪恶心的。” 王大成抹了抹鼻子,鼻涕是有点。 “金生,啥都不说了,你是我亲哥,亲哥,喝个交杯吧。” “滚,你个老玻璃,又要占我便宜。” 这一晚王大成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一个人说了很多话。张金生听的迷迷顿顿,后来发现王大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这才起身把他拖上床。王大成有个好处,喝醉酒后能睡得着,张金生却不行,几杯酒下肚,精神就亢奋,刚才被王大成的催眠术弄的昏昏沉沉,似睡非睡,起来折腾了一下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