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生那晚喝的太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寝室的。 第二天直睡到中午才起来,头疼的厉害,哪哪都不舒服,一个寝室八个人,除了康老大和林则东还能蹦跶,其余的都瘫痪了。 这一天,整个三班一下去缺课一半,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没来上课,他们或是宿醉未醒,或者是在看护宿醉未醒的人。 中午时分,陈眉嘉在付雅欣和生活委员郑晨晨的陪同下来到男生宿舍,胡炼浑身难受的要命,但老师过来,还是强撑着下了床,没说两句话,忽然捂住嘴,飞奔出门,还没跑到厕所就“哇”地一声吐了起来,吓的郑晨晨一声尖叫,把二楼体育学院的人都招惹来了,以为胡炼把人怎么了呢。 陈眉嘉见众人只是醉酒,没其他的事,嘱咐多休息,别乱跑,就离开了。 张金生和一干人强撑着把陈眉嘉送到楼梯口。 下楼时,付雅欣悄悄回头冲张金生竖起了大拇指。 整整一天张金生都在煎熬中度过,头疼欲裂,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干什么都没劲,哪哪都不爽。 他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这么滥饮狂醉了。 不过年轻就是好,到晚上的时候,一群人就慢慢恢复了过来,叫了两箱方便面,大伙分着吃了,就聚在张金生的寝室,兴奋地议论着昨晚的事。 这个时候,张金生接到了一个电话,对众人说:“你们聊着,我出去一下,要吃什么尽管点,都记我的账上。” 刘斌问:“这个点了,是保卫处的卢队长,还是学生处的李处长,究竟是哪位领导关照你,要不要弟兄们集合起来过去帮忙。” 张金生道:“这个人说出来吓死你,你们还是安心地活着吧,我走了。” 要见张金生的是陈眉嘉,她在院办办公室赶写一份材料。张金生不敢打搅,又不敢走,就默默地拉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叉着手干等。 昨天的事就像一场梦,他至今仍未彻底醒过来,所以一坐下他就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过了多久,张金生听到打印机滴滴的警报响,他赶紧站起来,取了一叠打印纸,松好之后放进去。 陈眉嘉在打印一份材料,一式六份,张金生把材料分好,没敢擅自装订,而是交叉叠放后小心翼翼地送回陈眉嘉的办公桌前。见陈眉嘉没有理睬他的意思,便尴尬地笑了笑,退回自己的座位上,这回他没有想昨晚的事,而是在偷偷打量陈眉嘉。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高领紫色毛衣,毛衣很紧,修塑出她几乎完美的腰身,尤其是那一对坚挺的…… 张金生干咳了两声,对自己内心的肮脏进行了无情的批判。 陈眉嘉仔细检查了材料后,用订书机一一装订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她转过身对张金生说:“你去会议室等我。” 声音淡淡的,还有点冷。 张金生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等了十分钟,陈眉嘉才推门进来,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会议室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张金生讪讪地笑着:“就两个人,这也太浪费电了。” 见陈眉嘉冷着脸,没有跟他说笑的意思,忙又正襟危坐。 陈眉嘉在他斜对面坐下,摊开笔记本,拧开钢笔。 张金生道:“陈老师,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陈眉嘉低头写着什么,一边说:“我不想听到你这种没有质量的保证了。我今天是代表朱副院长跟你谈话。张金生,你自己说说你还像个学生吗?” 陈眉嘉有些激动,灯光很明亮,张金生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里噙着泪花。 张金生沉默了一下,说道:“陈老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给你添麻烦了。我坦白交代,希望您能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用了整整十分钟时间,张金生把昨晚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陈眉嘉听的有些出神,放下笔,不无讥诮地说:“这么说你赢了?” 张金生道:“谈不上输赢,但类似的麻烦以后不会再有了。请您务必再信任我一次。“ 陈眉嘉道:“同样的话,我跟朱副院长也说过。” 张金生道:“那他怎么说?” 陈眉嘉哼了一声:“他说‘狼来了,狼来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见张金生低头坐着不动,便道:“你还不走?” 张金生双手捂住脸,痛哭流涕道:“一个失去他最敬爱的老师信任的人,还有什么脸面走出这里。” 陈眉嘉哼了一声:“那你就在这呆着吧。” 张金生当然不能在这呆着,他敏锐地意识到,陈眉嘉已经原谅了他,而且今晚的谈话也非正式谈话,她只是关心自己,想了解自己的境况,却又不肯直接说出来而假借领导的名义罢了。自己刚才的耍贱卖萌,看来还是起到了作用的。 第二天上午,张金生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教室,经过这件事,他现在是全班男生心中独一无二的“人物”,但这个“人物”低调的有点过分。乃至大多数的女生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虽经男生们的大肆渲染,印象也只是张金生要跟人打架,大伙都去帮忙,结果对方临阵拉稀,架没打成,一帮人为了庆祝捡来的胜利出去喝酒,结果一个个喝的烂醉,结果是第二天都没来上课,闹出个大新闻出来,若非陈眉嘉偏袒,这时间张金生指不定在那个处长、科长的办公室里接受批评教育呢。 但也有人知道一点真相的,姚槿望着张金生,她什么也不说,眼睛却表达了她的关心和不满。 张金生也盯着她,也什么都不说,后来为了避免尴尬,他就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只蟑螂,写上“打不死的小强”六个大字,送给她当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