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屁颠儿屁颠儿去跑去找白安妮,让白安妮尽地主之谊,却没想到,被白安妮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碰了一鼻子灰,灰心丧气地回来了。 回来以后,对着我就是一通抱怨: “梳子,你出的馊主意,都怪你,惹安妮生气。” 大爷的,自己无能,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对胖子说道: “胖子,妻管严挺严重啊,你们俩这还没结婚呢你就被骂的狗血喷头,没有一点儿男主人的地位,将来要是真的结了婚,那你还有一点点儿的地位和威严吗?那还不天天跪搓衣板啊?” 我在一旁调侃道。 胖子却不这么想,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懂个屁,这叫打是亲,骂是爱。我告诉你,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我这叫尊重,尊重你懂不懂?唉,你这个单身狗,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嘛!” 然后就又跟在白安妮后面,献殷勤去了。 可是白安妮这妮子,回到自己老家,架子居然大了起来,走在最前面,冷冰冰的,谁也不搭理。 我们跟在白安妮的后面,我向前面望去,黄泉路,真是一眼望不到头。 我看到黄泉路上,都是和邻家阿姨老师没什么去别的阴兵,押解着一两个刚刚死去的亡魂。 这些亡魂,手上脚上都被紧紧地捆着铁锁链,亦步亦趋地,有的不相信自己已经死去的命运,不甘心,哭嚎不止,怎么也不肯前进,却换来阴兵的一顿痛斥,甚至是痛打,结果却是更加凄惨的哀嚎,有的则是见风使舵,反正已经死了,改变不了了,就索性活在当下,满嘴花言巧语讨好阴兵,少吃点儿苦头,有的则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喜是悲,估计是吓傻了,迷迷糊糊一路直走。 但是这些亡魂,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们一行人,只顾着往前走,头都不抬一下。 要知道我们可是都身穿道袍的,金光闪闪,威风凛凛,行走在这死寂的黄泉路上,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若是在阳间,肯定很拉风的,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 可是在这里,我们完全被无视。 我们那身引人注目的道袍,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我却注意到,每一个从我们身边经过的阴兵,都躲得远远的,刻意远离我们,似乎是对我们充满了畏惧。 也许是忌惮我们身上的那身道士服吧,毕竟他也是鬼魂,而我们茅山道士,专门制服鬼魂的,就跟猫和老鼠一样,天然的死敌。 其实我在心里一直期盼着,有人敢擅闯地府,在这黄泉路上,来劫魂。 邻家阿姨老师曾经给我们说过,这黄泉路,就是一个事故多发地段。 我记得那时候邻家阿姨说,如果,你的亲人离世,而你又有天大的法术,如果你想让他还阳,就可以灵魂出窍,下阴间,在这个黄泉路上抢魂的,因为还没进入酆都城,一切都还有转机。 所以如果劫魂,必定会在黄泉路上动手。 既然敢在黄泉路上劫魂,那必定是有极强的法术,那么就是我们同门中人。 我很想知道,当今这个世界,除了我们茅山道士,还有没有其他的吃阴间饭的修道之人,见识一下他们的法术,是个什么样子。 当然,我更想知道,人死之后,到底还能不能复生,就像邻家阿姨老师所说的,黄泉路上,到底能不能将魂魄抢回去。 但其实我还有一种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心里。 你们没有忘吧?阴间还有一个叫做牛头马面的阴差存在。 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一样,也是阴间地府的使者,他们四个号称阴间四大使者。 不过黑白无常负责勾魂,而牛头马面也是负责巡逻,在地府缉拿逃跑的亡魂。 从土地庙一路走到阴曹地府,都有地府的两大使者——牛头马面在不知道哪个地方监督着,虽然你看不到他们,可是如果有鬼魂逃跑或者有人胆敢劫魂,绝对逃脱不了他们的追捕。 如果真有人劫魂,又正好被牛头马面碰上,劫魂者和牛头马面打起来,会是个什么情景? 谁胜谁负? 那绝对是一场好戏! 想想都很激动。 可是我们走了好久,都没有见到有人擅闯地府,有些小小的失望。 因为我们并没有死,只是灵魂出窍,所以也不存在黄泉路长短的问题。 走了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一个高高的石台,建造甚奇,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 台上发出阵阵的阴光,我看到不断有亡魂从那条石级小路往石台上走,走到最顶端,站在台上回头瞻望,望着望着,就泣不成声了,然后就被阴兵给架了下去。 我一抬头,就看到石台的正面,书写三个赤红大字——望乡台。 我们纷纷惊叹,这就是望乡台啊。 站在上面,五大洲、四大洋都可以望见。 老话说,一到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 走到了望乡台,几乎就没有还魂的可能了。 我们不需要登上望乡台,所以就沿着那条石级小路直接绕过去。 可是路过上去的石阶的时候,我的心里,有点儿痒痒。 就是突然很想上去看看。 看看我的家乡,看看我姥姥。 我离家这么久了,确实很想念我姥姥了。 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就很想看一眼。 我跑到白安妮跟前,问白安妮: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 白安妮不在意地说: “随便。” 随便,就是可以的意思。 然后我就趁校长大人不备,偷偷上去了。 望乡台上原本排着长长的队伍,我一上去,那些亡魂看到我身上的道袍,就立刻给我让开了道,纷纷后退,恭敬地低下了头,这倒让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时间紧急,我也顾不得这些了,我对着他们点点头,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谢谢成全,谢谢成全。” 边说,我边登上了望乡台。 我抬头远望,等待着我姥姥的出现。 十秒,没有。 一分钟,没有。 好一会儿,我的眼前,还是刚刚走过的一望无尽的黄泉路,没有我姥姥半点儿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