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斋饭。 在农村里,办丧事,流水宴席上,香烟酒rou管够,大盆的rou,大碗的酒,成条的香烟随便抽。 唢呐声,和尚念经声,杂货担子摇鼓声,混杂在一起。然而,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却没来由地情绪一阵低落,仿佛眼前的一切离我很远很远。 遗世独立。 席间,三叔给我倒了碗酒,开口道:“坤儿,今天大碗喝酒,大口吃rou,你陈爷爷走了便走了,你看开点,啊” 应该是三叔看出我心里的难受,所以席间借倒酒的时候出言开导我。 我的心中一阵温暖,我的亲戚当中,最疼我的,终究还是三叔。 我本来是从不喝酒的。也许是因为陈爷爷的离去,我的心情很沉闷。三叔倒了碗酒给我,我便也没有拒绝。期间,还跟着杨俊以及同一辈的兄弟几个干了两碗。 我知道,自己酒多了。多了人便做不了主,踉踉跄跄,我一个人到了后厨房。 人人都在忙碌,谁也没有注意喝多了酒水的我。 我想到厨房内寻点水喝喝。 推开轻掩的厨房门,没一个人影。 不过从灶膛后却传来了吧唧着嘴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是有人在吃东西,而且,看情形吃的还正香。 我探头一瞧,就见屋子的土灶后面,一个肥头大耳,光着头的人正在对付着手里抓着的鸡腿,摇头晃脑吃的不亦乐乎。 我再定睛一瞧,吓,好家伙,就见这厮另一只手上,赫然抓着一只猪蹄,上面也有着牙齿啃咬过的痕迹。 见到我,满嘴食物鼓鼓囊囊的他,眼神里透露出慌张的神情。不过,随即,他便镇定了下来。 估计是看到就我一个人。 伸长脖子狼吞虎咽强行咽下嘴里的食物,他从土灶后站起了身。扔掉手里的鸡骨头,用油乎乎的右手顺了顺胸口。 这家伙,跟我差不多大年纪,但体型却达到了我的两倍,穿一身运动服,肥脸贱笑,光头,是个胖胖的肥和尚。 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也不说话。心里却在想:“这厮估计是几个月没能尝到荤腥了,才会这样”。 将手里还没啃完的猪蹄随手放置在灶台边缘,光头一双油乎乎的肥手双手合十,对着我边打饱嗝边开口道:“施主,贫僧慧能,这厢有礼了”! 哦,是法号慧能的和尚啊!我问道:“大师啊,来自哪座寺庙”?虽然这样问,但我估计他也就是农村里的酒rou和尚,不是哪座庙里的菩萨! “可不敢称大师”果然,他用肥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就镇海寺的一名小和尚!” “镇海寺”?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笑,也不反驳他。因为百分百我是不相信的。镇海寺是我们这里的一座大庙,不仅仅在于庙里的面积较大,和尚较多,一切还在于庙里的规矩很严,早晚课,晨钟暮鼓,经传四方。远非其它地方上的一些小庙可以相比的。 和尚是戒荤腥的,可是这厮却自称来自镇海寺,还偷rou吃,明显鬼扯!反正到时候他佛事完毕,屁股一拍走人,谁又知道他是哪里的,还不是由着他嘴里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