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盔滚倒在旁边,竟是虚壳。 里面根本没有头颅。 它戴上头盔使人误以为它的脑袋还健在......这是何等超前的战术意识!契科夫虽死,但还有部分意识流淌在他这幅身经百战的身体里。他的每根骨头、每滴血都满是战斗的狂热与狡猾。 他又开一枪! 诺维奇诺夫临死前用半边残躯挡住子弹,弹丸如暴雨梨花般摧残着他的身体。 霰弹枪在近距离的威力足够击碎象骨,诺维奇诺夫的身子就像被液压机击碎的西瓜,血rou内脏尽数飞出,洒满两人的脸。娜塔莉惊叫出来!马卡洛夫护着她,“快跑!” 两人夺路狂奔。 他们疯了般朝原路跑回去。“我们不该往回跑!怎么上去?” “还能往哪跑?” 两人跑到气竭,马卡洛夫回头瞥过几眼,“他没追上来。” 娜塔莉说:“我倒希望它追上来。” “你什么意思?” “之前契科夫打死同类,就像那些虫子原本的脾性一样。它们想要掠夺各自的遗骨,然后用在自己身上,各种生物的血rou对它们而言就像是机械的部件。它没追杀我们,说明它已经找到有价值的‘零件’,等它再追来时,肯定更加难缠。” ——就在那里,契科夫的无头尸伸手探向狙击手散落一地的血rou,将其眼珠连根拔除。 空荡荡的脖子上條地弹出一根神经,它试探性地靠近眼珠,然后将它卷入体内。 它又将诺维奇诺夫的脑袋抓紧,一脚蹬住身体,猛地一拔,便将诺维奇诺夫的整个头颅连着血淋淋的脊柱抽出来。 契科夫有了第二颗脑袋,它甚至会随着神经控制而流泪。 因为这颗脑袋仍然属于诺维奇诺夫。 他仍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浸满血渍的伤口,充满细菌的腐血刺激着他的痛觉神经。诺维奇诺夫张大嘴巴,血泪交加,又是副多么狰狞诡异的场面。喉咙底下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我叫诺维奇诺夫,我会回来找你的......”它通过诺维奇诺夫的记忆,寻觅到了更想要的遗骨。狙击手的眼球也从诺维奇诺夫的后脑勺生长出来。 ——“嘘,你看。” “看什么呀?” 马卡洛夫将娜塔莉拉拢过来。 “那里。”马卡洛夫指着前方幽邃的洞口,“那里有个人。他比我们更早察觉到,现在已经躲起来了。” “这么黑怎么可能看见?” “应该就在左边靠下那一带,确实是太黑了。”两人现在都没有开手电,他们的眼睛已适应黑暗,纵使看不清细节,也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马卡洛夫把手枪交给娜塔莉,说:“我走左边,等下与他rou搏,你开枪掩护我。” 待他们走到附近,马卡洛夫故意朝左边黑黝黝的阴影中扫过几眼,那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那家伙迟迟不出来,肯定不怀好意。 娜塔莉抬起枪,马卡洛夫掏出短刀朝那里靠近。 一步、两步,他将脚步压得很轻,整条胳膊的肌rou却紧绷着。克鲁泡特金站的所见所闻使马卡洛夫的神经异常脆弱,他受够了这些嗜血怪物!如果再有怪物从阴影中蹦出来,他就要用这把刀剖出它的肚肠,然后用它自己的肠子勒死它。 马卡洛夫将刀猛地劈过去!竟然空空如也。 “人不在这里。”他回头才发现娜塔莉被人挟持。有个魁梧的人影反手扼住娜塔莉的脖子,另一只手已将娜塔莉手里的枪扳向娜塔莉的脑袋。 娜塔莉甚至不敢呼吸。 那个人的手好像铁链般有力,而且他手上全是血。不等马卡洛夫一行人开口,那个人就说:“把枪给我,你们就可以离开。” 马卡洛夫说:“给他吧,如果他是怪物,我们已经没命了。” 娜塔莉怎么觉得此人说话的语调有些熟悉......若不是他的声音和闷葫芦一样蒙在嘴边,她几乎就把这个人当作乔姆了。她忽又发怒,怎么这种境况竟又令她想起乔姆这个讨厌的人来?她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乔姆,乔姆的样子却在她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我没时间和你们耗。” 他几乎要掐碎娜塔莉的喉咙,娜塔莉这才手里一松,被他夺走手枪。 马卡洛夫打开手电筒,只见一个血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戴着革命广场士兵的头盔,只是这头盔遭受重击,几乎破碎,上面还有一道道利器留下的斩痕。而他的衣服更是破碎不堪,若不是里面垫着重型装甲与钢板,恐怕他的内脏早已流出体外。 主要此人还围着黑布,马卡洛夫半信半疑地问:“你不也是革命广场的人?怎会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