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锋惊坐起身,说道:“我听说过毁灭社!据说是世界上最神秘又最庞大的犯罪组织,几乎无孔不入。难道,这件案子与毁灭社有关?!”陈路嗤笑道:“毁灭社是不会干预成员各自的私事的,这一点,你们无需担心。”穆察接着说:“陈路利用自己在毁灭社中所学的支配催眠,控制了杜云溪,制造了他的两次失踪。实际上,这两次杜云溪都没有离开病院,而是藏在了陈路事先打探好的秘密地点。尤其是第二次,还特意让杜云溪带回一瓶防冻液,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好在你的催眠术水平有限,只能支配他做这些琐碎之事。所以cao刀杀人的事情还得亲自动手。你以故人之子的身份邀请赵建国到天津做客,席间,你称自己忘掉仇恨。赵建国为之大喜,两个人把酒言欢,直到他喝醉后,你用酒精杀死了他。后来,你又以维修工人的身份拜访郝军家,在他冰箱里的蛋糕中注射了乙二醇。而现在……” 穆察说着,从地上捡起陈路那只尚未使用的注射器:“我敢打赌,这个针管里的药物并不是什么镇定剂,而是臭名昭著的‘苯环己哌啶’,俗称天使毒剂,英文PCP。PCP在使用的初期的确可以带来镇定和麻痹的效果,可它同时是一种慢性du药,如果给病人长期使用,就会逐步加剧病人的癫狂、妄想等症状,直到使病人自我毁灭。正因如此,杜云溪最近才会出现各种狂躁的行为举止。而且PCP的检测并不容易,因为它在长期使用过后,已经成为了患者体内的一种所需成分。这样一来,身为凶手的陈路就可以在杜云溪死后堂而皇之地离开,然后用另一种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混蛋!”罗锋冲道陈路跟前,怒斥道,“你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待一个病人?!如果心理医师都像你这样,社会还有什么安定可言!”陈路凛然直视罗锋,言道:“因为他们该死!从我在监狱里遇到杜文西那一刻,就决定用一生的时间来复仇!他们这些泯灭了人性的丑陋家伙,何须我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我父亲陈大洲当年不过是认清了郝军的为人,从而决定远离他。他却不依不饶,处处和我父亲针锋相对。后来父亲发现了他利用职务开始盗取国宝,准备告发他。哪知郝军恶人先告状,联合赵建国、杜云溪两个软骨头,对我父亲罗织罪名,最终使我家破人亡。我那死去的父母、失散的meimei都是因为他们三个人的一己私欲而受到这样的祸事,他们应该血债血偿!” 我道:“那不过都是郝军的策划,赵建国、杜云溪两人实际上是迫不得已……”他却打断了我的话:“那也该死!什么是迫不得已?不过是自私罢了!” “陈路,你错了!”穆察用深沉的语气说道,“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而且用一生的代价在向你做出偿还。” “哼!他们偿还了什么?”陈路道。穆察连连摇头:“杜云溪的后半生是在精神病院度过的,他无时不在忏悔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整夜在惶恐、惊怖的噩梦中辗转反侧,这你难道不知道吗?而赵建国自从离开了内蒙,就开始对你做出补偿。其实我能想明白这件案子,也很大程度上也要感谢他的默默付出。我们还记得,银行方面称他每年都要汇款给一个不知名的外甥,八六年的时候,一口气汇了三千多块。我当时忽然和八六年杜云溪入狱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这是多么惊人的巧合!这外甥当然不是杜云溪,但却可以在监狱里认识杜云溪,甚至通过杜云溪来报复所有人。于是,我查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就是你,陈路。这恰恰是我想通一切的关键所在。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的学费、医疗费、生活费都是谁给你的!你知不知道赵建国在听说你入狱后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来上下疏通,将你从监狱里保释了出来!正是这个被你视作仇人的人,在用一辈子来补偿当年对你全家的愧疚。而你,却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