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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吃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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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的滩涂,乱石杂草丛生。刑警们四散寻找着,暂时没有找到人摔落的痕迹。

多半是掉进了江里。

韩沉是现场指挥,一直跟几个刑警交头接耳、四处走动。苏眠便独自转了一圈,最后到了江边,远远便见徐司白一个人站在水流旁,裤腿和鞋都被水冲湿了,兀自出神。

苏眠刚要走过去,突然心念一动,探头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韩沉的身影,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向徐司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徐司白双手插在衣兜里,那张脸显得愈加清隽。他看向她,答:“在想许湳柏。”

与此同时,相隔数十米的大树后,韩沉刚跟两个刑警勘探完崖壁下方的一块土地。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苏眠左顾右盼的小动作,硬是没看到树后的他。然后,她就一脸放心地跑到了徐司白的身边,两人说起话来。

那屁颠屁颠的机灵模样,只令韩沉胸中一缕闷气无声缠绕,又像根羽毛似的挠过他的心。静默片刻,倒是笑了。

一不留神这女人就给他灌醋,还能灌得他有点心软。

“韩组,那边要去勘探吗”一名刑警问。

韩沉又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偏过头,跟刑警们去了。

“想许湳柏什么”苏眠问。

徐司白有些出神,答:“这个人让我很反感,很不舒服。”

苏眠有点意外。他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不相关的人和事,连评价的兴趣都没有。如今与黑盾组同仇敌忾,倒让她蛮安慰的。

这个孤傲男人离大家的距离,似乎也在慢慢变近。

“只可惜”他沉吟。

苏眠:“可惜什么”

他轻蹙了一下眉头:“许湳柏死前服用了氢化毒物,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再被卷入急流中。这么多种伤害出现在一具尸体上,非常难得。只可惜尸体还没找到。”

苏眠:“噗,徐司白你够了。”

这时,现场勘探得差不多了,唠叨招呼大家上车。苏眠一转头,就看到韩沉跟几个刑警,从树林后走出来。她也就没管徐司白了,立刻跑了过去,跟他汇合。

等到了跟前,韩沉看她一眼,对其他刑警说:“你们先上那辆车。”等旁人都走了,他的手便往她肩上一搭,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他俩的事已是公开的秘密,在场的又都是些熟人,苏眠也就没太在意,任由他这么拥着往前走。只是心中稍稍有点奇怪在公开场合,他基本还是跟她保持正常距离。今天怎么忽然亲近

她转头望着他的侧脸。忙碌了整晚,他的短发有些乱,夹克里的衬衫也有点皱。他的怀里倒是依旧温热又舒服。

大概是累了

苏眠索性往他怀里靠得更紧,手指还不安分地扯了扯他胸口的衬衫。这动作是亲近也是小小的撒娇,韩沉低头瞥她一眼,没说话。

而相隔不远的岸边,徐司白一转身,就望见两人相拥离去的身影。静静站了一会儿,他走向与他们相隔最远的一辆警车。

韩沉的车和几辆警车,都停在滩涂旁的下山公路路口。等到了车前,唠叨跑过来:“老大,你这车还能开吗要不我帮你叫拖车,后面还有辆车空着,就坐了徐法医一个人。”

苏眠看着撞得面目全非的路虎,刚要点头,韩沉却已松开她,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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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喜欢坐我这辆车。”他转头看她一眼,“换车她不乐意。”

苏眠一愣,唠叨已顿悟开口:“啧啧女人就是难伺候”转身走了。

开往市区的公路上。

韩沉单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手背抵在唇畔,眼睛看着前方,车开得很平稳。苏眠看着他冷峻的侧脸,默默地想,即使开着这样一辆破车,他看起来依然这么帅。

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刚才的横劲儿从哪里来。稍一琢磨,才慢慢觉出味儿来。但她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小动作被他发现其实她也只是不想他不高兴而已,心想只是三人坐到一辆车上,现在他都不干了

“卧槽韩沉你是醋坛子吗”冷不丁的,她突然冒出一句。

哪知韩沉既不否认,也不反驳,脸色淡淡的,依旧看着前方。

“原来你知道。”他的嗓音低沉轻慢,“知道你还撩”

苏眠微怔,反而噗嗤笑了。想了想,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就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我心里从头到尾只有那一个人,其他人你根本不必在意。我爱你。”

韩沉轻抵在唇边的手,放了下来。偏头就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两人的脸隔得极近,他的眼睛墨色浓郁,只看得苏眠一阵guntang的心悸。

“坐回去,扣好安全带。”他低声说。

“嗯。”

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内的气氛却似乎变得温软又慵懒。苏眠靠在座椅里,脚往地垫上一踢一踢。过了一会儿,听到他开口:“苏眠,我在想,许湳柏既然是当年的连环杀手之一,他自己是犯罪心理学家,许家在科研和警务两方面都有些背景。当年警方对七人团的抓捕行动出了差错,会不会跟许湳柏有关”

苏眠一怔。

接下来的一天,警方除了继续在江中打捞许湳柏的尸体,还对他的个人情况进行了更深入全面的调查。

得到的调查结果,算是侧面进一步印证了韩沉的猜测。但是也有意外之外的收获。

首先,当年七人案发时,许湳柏还是国家公安大学的助理教授。但是他的父亲是犯罪心理学方面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说不定苏眠当年还听过他的课。家族中其他几位近亲,也都在警校或者公安系统任职。所以他当年如果是叛徒,的确是有可能给警方带来很大麻烦。

其次,通过询问他原本在公安大学的同事,黑盾组了解到:他尽管有些名气,但他在院校同仁间的风评并不好。有不少人认为,许湳柏对学术的态度过于激进,经常希望尝试一些算是“踩线”的、法律不会允许的实验方法。但他时常能提出一些很有新意的观点理论,所以才一直被院方容纳。但最近,院领导已经有考虑,想要辞退他。

因此,他最近离开北京,到k省的院校承担研究项目,说不定也是为自己在另谋出路。

但是搜索他的住所、电脑、工作单位却没找到任何与七人团有关的罪证了。

“既然许湳柏在学术上比较偏执、刚愎自用,与其他学者并不合群。那么这也许是他卷入七人团的理由之一。”调查告一段落后,苏眠这样说,“跟一群心理变态者在一起,身为一个犯罪心理学家,他能理解他们,能获得共鸣、认可,甚至也许获得他们的尊敬和追捧。这也许,能带给他极大的成就感和刺激感吧。就像他死前说的,真正开始燃烧自己。至于他在组织中究竟是担任什么样的角色,放在警方身边的卧底精神导师他是催眠帮助他们杀人,还是跟他们一样自己亲手杀人,暂时不得而知了。”

这天调查结束,苏眠和韩沉回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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