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银华大学的校园里。这座经历了半个多世纪、孕育了无数英才的学校,此时正如睡熟了一般,安静得出奇。在校园某处,借着路灯和月光的照耀,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看了看表,此时正值深夜两点。 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右手手腕顺时针扭了一圈,发出十分细微的啪嗒声。 正是纪白。 “时间刚刚好。”纪白看看周围,感受着深夜特有的寂静。深邃的黑暗,不时呼啸而过的风带着寒冽的气息,穿梭在这座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纪白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玩味地环视四周,看着和白天全然不同的风景,啧啧作声道:“这所大学的设计师倒是有些本事,白天里我竟没发现,这所学校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些特殊的门道。”说着,他伸手指着前方的图书馆,接着延伸到了坐落在不远处的阅览室,嘴里喃喃一句“母子乾坤局”。紧接着,他又指向教学楼方向,将A型和C型教学楼与坐落在学校另一侧的S型和U型教学楼用许多奇怪的线条连在一起,补上一句“文斗安平,气元淳德,恰到好处的治学气运风水局。”之后,他又看了看其他的一些建筑,不时发出感叹,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 “不过嘛——”纪白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 “这里晚上确实挺渗人的,幸好她们没来,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鸡飞狗跳一番了。”纪白自言自语着,径自走到了路灯底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袋,从中小心取出了一根细长的头发。 “有了这个,就不怕你不上当。”纪白冷哼一声,将头发缠绕在右手食指上,同时左手凝出剑诀,立在眼前,口中默念一阵之后,轻轻点在食指上。 “好了,就从这开始吧。”纪白看着身后拉长的影子,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向前缓缓跨出了一步。 “感觉,没什么不同。” 纪白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依旧只有一个。 “不管了,一直走下去吧。”纪白索性不再谨慎,当下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两步,三步,四步······十一步,十二步。当第十三步落地之时,纪白只觉得心口一震,随即突然耳鸣起来。他看了看身后,此时自己已然远离了路灯的范围,借着月光的投照,纪白看到了地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影子。 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影子上,趴着另外一个身形扭曲的黑影。 “喂,你是鬼吗?”纪白咧嘴一笑,突然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对于鬼魂来说,却是如同禁忌一般! 话音刚落,四周骤然生起一阵怪风,好似是在呵斥纪白的不逊,又似是在讥讽纪白的无知妄为。纪白对此却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欢。 “是的话,现身和我说话吧。” 很快,纪白就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仿佛有人拿着冰块紧贴在身后一般。而耳畔,幽幽传来一阵深沉而诡异的声音: “如你所愿——” 此情此景,换做其他人早就吓得半死。纪白却冷笑一声,左手凭着一个剑诀向外狠狠一荡。刹那间,只听得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那个声音登时换做了一声惨叫,迅速飘远开去。 “想跑?!”纪白眉毛一挑,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掌心大的玉质葫芦。只见他将葫芦擎在胸前,口中念道,“三清聚来!”随即呔了一声,只见葫芦口闪过一抹清光,一股rou眼见不到的吸澈之力缓缓生出。那个飘远的声音就这样慢慢被拉近,此时它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故作高深,只是一味的求饶,似乎对葫芦十分恐惧。 “大师,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嘿!”纪白突然笑出声来,反问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语气的,刚才你不是还逼格满满吗?来啊,如我所愿啊!” “这不是和您开玩笑嘛——”那个声音见纪白似在打趣,当下也是语带谄媚讨饶道。 “现在虚了?”纪白啐了一口,质问道,“说吧,你费尽心思想要拿那个女孩的命,是为了什么?” “女孩,什么女孩?”那个声音迟疑了一下。 “昨晚刚做的事,现在就忘了?”纪白摩挲着拳头,露出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样子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但见纪白似乎要动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求饶道:“大师冤枉,那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纪白一愣,但表面上不兴波澜,依旧一副怀疑的神情,质问道,“还想糊弄我?!你说不是你,那就告诉我真凶是谁!” 那个声音一听,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接着便直接陷入了沉默。 纪白眉头微皱,当下伸出右手,嘴唇翻动不止,对着半空微微屈指做着抓取的动作。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若隐若现的瘦削身影,慢慢浮现在了纪白的身前。而身影似乎也发现自己已然现形,当下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起来。 “大师啊,不是我不说,只是在这里没人敢惹他,我要是说了,我可就连鬼都做不了了!” 纪白没心思听他继续废话,凝着剑诀一下逼到了他的灵台。那个身影觉察到异样,方一抬头便见到一脸淡漠的纪白,以及他那深不见底的双眸,让他直如坠入冰窟一般。他不敢乱动,直到纪白嘴唇翻合,语气冰冷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现在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那个身影狠狠打了一个冷战。紧接着,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开口道:“是老贺!昨晚的事一定是老贺做的!” “老贺是谁?”纪白见对方意念开始松动,心下暗喜,表情却是纹丝不动,继续逼问道。 那身影见事已至此,只得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进退都是个死,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大师您吧。” “其实,我以前也是银华的学生,后来被朋友邀请了去玩那所谓的笔仙,结果违反了规矩而被笔仙附身,跳楼自尽了。而那时上我身的仙,就是老贺。” “我没问你的身世,说重点!”纪白冷哼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