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说完这句话,木块的敲击声便戛然而止,我知道已经不能再拖时间了,索性咬着牙,将裤腿扎进袜子里护住脚踝,便举步维艰在这杂乱无章的荆棘丛里开始跋涉起来。听刚才木块敲击传来的声音,我估摸着我所在的位置离小菲也就三十来米的距离,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平地,我要一边找寻着合适落脚的地方,一边小心提防着荆棘上的利刺划破肌肤,所以短短的三十来米,硬是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走完,可就算这般小心翼翼,我的裤子还是被荆棘划开了好几个大口子,好在前往白毛子沟找人之前,我们都做了充分的准备,脚上穿的鞋很厚,鞋筒也不算浅,这才让我的小腿和脚背幸免于难,没有被荆棘上密布的利刺划伤。 依循着小菲不时撞击木条发出的声音,艰难的走到她所在的位置,眼前却是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也不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居然就地取材,用这遍布利刺的荆棘将小菲捆了个结结实实不说,还将她的半边身子埋进了这深不见底的黑色沙漠中,所以刚才我才没能在这荆棘耸立、满目黑砂的昏暗环境中发现她的存在。 看着浑身是血、意识昏沉的欧阳小菲,我万分不忍的轻拍了拍她的脸庞,低声叫道:“小菲,小菲,你怎么样了?你再忍一忍,我这就救你出去。” 欧阳小菲感受到我在拍她的脸,缓缓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虚弱的回到:“明灭哥,我好痛,快。。。快救救我!”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急如焚却是无法下手,这些缠绕在小菲身上的荆棘将她箍得很紧,荆棘上的利刺全都刺入了她的身体,只要我稍微碰触,就会引来她紧蹙眉头的一阵呻吟。可是看着她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和越发微弱的呼吸,我知道再不想出办法来,只怕她的时间就不多了。无奈之下,只能狠下心来,抓起两支离她较远的细窄荆条,也顾不得利刺扎手那钻心的疼痛,拼命的摩擦起来,想要将这些形似锯条的荆棘扯断,来锯掉捆住小菲的那些粗壮荆条。还好这些荆棘都纵横交错在一起,密布荆身的尖刺也是韧性十足不易折断,在我急速摩擦了好几分钟,总算是锯断了其中一支。 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双手,我咬着牙忍着痛,对小菲说到:“小菲,一会我要想办法弄断你身上的这些荆棘,可能会有些疼,你可千万要忍住呀!” 欧阳小菲听了我的话,再次睁眼冲我点了点头,便是将头偏向一边,不敢再看我接下来的行动。我小心翼翼的拿着刚才折断的细窄荆条,轻轻放到她肩膀处的荆棘上,一手稳稳扶着捆住她的这根荆棘,一手握紧了被我折断的那截荆条,两相交织迅速的摩擦起来。可能是我的动作幅度有些过大,欧阳小菲惨白的脸上再次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可是这个时候,为了能尽快将她救出,我也没有办法畏首畏尾的放缓力道。只得一边不停叫着她,让她千万不要睡过去,一边继续加快手上摩擦的速度。 怎奈我手上的这根荆棘还没来得及被锯断,虚空中便闻一道雷霆怒吼突兀传来:“是谁在此造次?安敢破坏吾之结界!” 被这声音一惊,我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动作,全神戒备,凝视着无边的黑暗问道:“谁在说话?” 那声音顿了一顿,似乎在观察我的举动,稍过片刻,竟是放声嘲笑道:“哈哈哈,一个凡人?虽不知晓你是如何进入吾之结界,但要救她,未免痴心妄想!” 听这意思,敢情将小菲折磨成这样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我不免怒火中烧,毫无目标对着四周的黑暗骂道:“我艹你大爷的,小菲与你何仇何怨,亏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对她这么个弱女子下如此毒手!你不是很牛逼吗?有种放开她,冲我来!” 那声音的主人被我一顿臭骂,语气阴冷了下来:“愚昧!此地乃吾所设结界,吾便是这结界的主宰,尔等不过瓮中之鳖任吾宰割罢了,却敢说下如此大话,岂不害臊!不过此处既然被你撞破,也是留不得你,既然想死,那便纳命来吧!” 我听这货口气还不小,也是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少他妈文绉绉的在这放屁,还结界呢?你以为这是玄幻小说啊?我看让你放了小菲也是没得商量,废话少说,有什么大招尽管放马过来,等老子打服了你,再救小菲不迟。” 可谁知我这嚣张的气焰还没释放完毕,遍地纵横的荆棘便突然开始抽动起来,犹如一条条毒蛇在黑色的砂砾之间迅速游走,露出了锋利的毒牙朝我劈头盖脸啃噬而来。大话谁都会说,可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还能不明白吗?眼瞅着几个呼吸之间,周围的荆棘已经爬满了我的双腿,让我动弹不得。我这才意识到那家伙说他是这里的主宰看来并不是虚张声势,这回是真碰上硬茬子了。可坐以待毙向来不是我的作风,而面对粗如儿臂、硬比精铁的粗壮荆棘我又无计可施,感受到荆棘上的硬刺根根扎入皮rou带来的极度痛苦,我唯有紧皱眉头,扯起嗓子大喊:“月梦依,还有那个谁!你们。。。还在看戏吗?再不来救我,我。。。我可就真要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