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机铃声不是我的,那自然就是蒋尘的了。我满脸惊惧的看着他畏畏缩缩的伸手翻开白大褂,颤颤巍巍的拿出电话,真怕他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冤魂撕心裂肺的哭嚎。不过蒋尘翻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长吁了一口气,接通电话没好气的冲着那头说到:“喂,余哥,你想吓死人啊!怎么了?”我这才知道电话是余泽贵打来的,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余泽贵急躁的声音:“怎么还没有好?手脚都麻利点,我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殡仪馆都打电话催了几次了。” 蒋尘心中有气,也不耐烦的回到:“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那帮孙子催个屁呀!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来捡这横死的尸体。”说完也不等余泽贵再答话,便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见蒋尘心中烦闷,也不想再去碰这炸药桶,索性没说话。而他却看着我说:“行了,咱也别磨叽了,来搭把手,咱们赶紧装袋走人吧,这种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点了点头把心一横,我索性强自抛却了心中的杂念,就去帮他拽那被卡在两个座位之间的男尸。这一次,我们两人一起上,很有默契的一人抓住了男尸的一只脚,打算合力将这男尸拽出来。可谁知就在我两往外拉扯的时候,只听刺啦一声,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涌出,那具男尸齐腰的下半边身子,竟然就这么被我和蒋尘扯断了下来。 原来男尸的胸腹部位早已被大货车后面伸出的一块铁板击穿了个大洞,只剩后背半拉还连着皮rou。刚才蒋尘一个人拉扯不动,现在我们二人一起使劲,轻易就把那半拉皮rou撕裂了开来。由于男尸内脏肠肚的另一头都还连在胸腔里,被我们拉扯之下,此刻正悬在半空中不断的摇晃,一注注呈现半干涸状的粘稠血液滴滴答答滑落了一地,场面血腥不言而喻。 虽然灯光昏暗,鲜血淋漓的场面并不是非常触目惊心。但我的鼻腔里充斥着血液的腥臭味道,又好死不死的自动脑补了一下那惨烈画面,顿时压抑不住胃中翻滚,赶忙扔掉手里拽着的一只脚,扶着被压扁的车框,便肆无忌惮的大吐特吐起来。 那蒋尘毕竟比我老道一些,见此情形,不管内心如何翻腾,可表面上至少还装着一丝平静。怎奈被我这一吐,难免也产生了一些连锁反应,丢下男尸的另一条腿,也转身干呕了几声,但他只是吐了两口酸水便缓过了劲来,上前拍了拍我的背,抱怨道:“我说你他奶奶的,这都够恶心人的了,就不能别再渲染气氛了?这血腥味混合着你吐了一地的秽物气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啊!你还让人活不?” 我吐了一会,勉强抬头正要说话,无奈鼻子一吸臭气熏天,一口秽物涌出,硬是把我要说的话又逼了回去。他看我确实难受,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用另一只手拍打着我的后背,直到我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张着嘴巴只剩干呕,却再也吐不出什么了。这才叹了口气道:“没啥事吧?” 我也顾不上卫生不卫生了,直接用白大褂的袖子在嘴上抹了两下,嘴里五味繁杂的喘息到:“没。。。没事,吐了。。。吐了出来,这会。。。好些了!” 他看我脸色煞白,吐了一通仿佛抽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算你命背,第一次抬尸就碰上身首异处、这么凄惨的,也没个缓冲的时间。行了,你先歇着吧!”说完把我扶到一边,斜靠在小轿车的车尾,便转身独自去打理那男尸的遗体。 反正现在人都成了两半了,一半不过6、70斤的分量,他一个人自然是没问题的。由于男尸的遗体实在是太过惨烈,我也没敢再看他那边的动静。打算把头偏向一边,不再观摩他工作。 谁知我这一转头,却刚好瞅见男尸身下,那仰面而躺的女尸的脸,或许是女尸死的时候太过突然,竟然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那一双睁得滚圆、凸起老高的眼珠,挂在满脸玻璃碎渣的惨白脸盘上,此刻正透过被撞碎的车后窗玻璃,直勾勾的看着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啊!”的惨叫一声,便再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蒋尘被我惊叫吓了一哆嗦,低呼一声:“我艹!”一动也不敢动的呆立了两秒,见四周一片寂静,并无什么异样。这才急冲冲的跑到我跟前问:“又他妈怎么了?” 我抬手指了指车后窗的方向,舌头发麻、口齿不俐的说到:“那。。。那女尸,她。。。她看我!” 蒋尘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扯起来骂道:“死人眼睛不能看,你懂不懂啊?会勾魂的!” 我哪里懂得这些,慌乱的摇了摇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满脑子都是那女尸爆睁了双眼,恶狠狠盯着我看的画面。 蒋尘见我摇头,没好气的说:“行了,行了!怪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也没想到这女尸竟然死不瞑目。你什么也别干了,在这待着,等我装好了尸体,帮我搬到车上就好。” 我一听他这话,简直如遇大赦,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他又叮嘱一句:“别再一惊一乍的了!”这才转身去处理那两具尸体。 搬那女尸的时候,蒋尘也是闭了眼睛用手先抹下了女尸的眼睑,这才将她拖出车外装进了裹尸袋里,好在女尸尸身还算齐全,没有男尸那么让人毛骨悚然。 两具尸体都被蒋尘装进了裹尸袋,拉好了裹尸袋上的拉锁。我休息了片刻,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尽量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画面。抬着发软的双腿,走到他身边,歉意的说到:“蒋尘,实在不好意思,没怎么给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