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急道，“就凭一封你就相信？”

“本来不信的，但是陈族族长，继任之时，便被传以一种名为‘风生’的功法，他的血液从此能让草木迅速生长。有这种功法的人，他的儿女也会通过血液，继承这种功法。族长若有更换，便会废了当时，其他不属于族长直系的人的功法。”

唐离听明白了什么，不敢再说话。

陈恺走到一株草木前，指甲划破指头，看着血液滴落草木上，眼神有些失落。

血液从枝叶流入泥土，最后消失。

但草木没有半点变化。

唐离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杭泠暗暗轻叹。

陈恺道，“我没有，但我两位兄长，和jiejie都有。那三人，就是从我找到那封信，跟着我验证这事实，知道的。”

“如若这件事传了出去，我不知道陈族长会怎么待我。我很害怕，新娘早就死了。我没见过我爹，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更害怕陈族的名誉因我受损。”

唐离咬了咬牙，所以那三人要挟了陈恺三年？

“陈恺？”

“嗯？”

“杭阵师出来吧。”

陈恺震惊得瞪大双眼，听到后方丝微人声，他居然害怕起来。

杭泠难道一直在这儿？

所以她也知道这事？

难道唐离也在算计他？

他不敢看杭泠，也不敢看唐离，沉默头微低站着。

杭泠慢慢走到陈恺身旁，但目光全落在唐离身上，平静道，“你何时知道我在的？”

“我走之前就知道了。”

“为什么让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跟来？”

“……”杭泠苦笑，心想着这少年比她想象得更不一般，往日里这样的少年见到她，哪会有这般淡定？

她一直怀疑这少年不是普通人，现在看来，身份更不普通。

不过看起来他不肯说。

那便等着再问吧。

“你叫王点棠？”

“嗯。”

“真名？”

“如果不是呢？”

杭泠微愣，不是能怎么办？难不成她还能拉着唐离打一顿？即便是假身份，似乎也跟她无关。

她只好无奈道，“故意让我看到这事，什么意思？”

“你是阵师，陈恺也是阵师。”

杭泠苦笑，略略猜到某些事，“凭什么？”

唐离微怔，“刚才的还不够？”

“凭什么够？”

“听说杭阵师对唐离有兴趣？”

杭泠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与悲伤，随即笑笑道，“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唐离，或是他朋友？”

唐离同样一笑带过，似乎那个名字与他无关，“晚辈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一见面，杭阵师就对唐离有意思，晚辈承认他的法阵天赋极高，陈恺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但同样很高，不是吗？”

杭泠苦笑一声，总觉得这种口气有些熟，但说不出哪里熟，“你这个小辈，拿陈恺跟唐离比，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不收林洛儿为徒？”

唐离怔了怔，他倒是没想到此事，林洛儿也未曾提及她有过什么师父。

陈恺傻傻看着，哪里知道这两人的意思？只知道杭泠听起来不愿意收他徒，唐离一直说服她。

他不敢说话，只是站着。

“敢问杭阵师为何不收林少宗主为徒？”

杭泠负手，向唐离走近一步，说道，“你还真敢问啊。”

唐离目光移向别处，他原以为杭泠会看出陈恺的天赋，但没想到这么棘手

难道杭泠当初看中他的，不是天赋？

谁不是脸吧？当时自己还没这么好看啊。

杭泠道，“瞎扯的话就不说了，说点回事，我为何收要收陈恺为徒？他弃剑从阵，我敬佩他这份勇气，但不代表我看重他。”

“反正你来都来了，试试陈恺天赋不就成了？”

杭泠笑了笑，又看到了某个青衫少年，同样的语气，同样会说话说着，从尊称突然变成“你”，或是从“晚辈”变成“我”。

难道只是个巧合？

面前的人只是词玉境，但那青衫少年已是不入境中期，除非是堕境，或是压境，但这有可能吗？

在那样的攻击中，还会有人活着吗？

她时常这般想着，甚至觉得当初自己去云林宗就是害了他，她觉得自己就是帮凶。

难得听到这么相似的话，她竟不自觉又往唐离走近些，伸手轻揉了唐离的头，宠溺笑了笑，“好啊，你想怎么试？”

陈恺惊愕看着，杭泠居然对唐离这般亲呢？难道不是刚相识？

唐离怔了怔，很久没有人这么对他，看着这一袭白发，他仿佛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许久才缓过神来，往后退了几步，头微垂着。

杭泠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手僵了僵，无力收了回去。

那青衫少年已经死了。

“陈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