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细长消瘦却并不枯骨嶙峋。

“疼吗？”

声音幽远空灵，一下子飘进陆寻的耳朵然后似一波春风浮动心湖。陆寻的视线从自己的脚背往上再往上，只看见银色的头发随妖风温柔摆动着。她的眼睛似乎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看过来的。看透了陆离整个内心。

“灵魂比rou体更加敏感，来到这里你就要懂得适应这里，跟我来吧“

陆离中了魔一样跟在她身后。也许除了跟着自己不知道能去哪里。走到桥的尽头他们前面是一片白茫茫的悬崖。一点点蓝绿色的萤火虫在其中飞舞，眼睛望不到边缘，除了感觉自己快被漫过来的白色气流吹起来之外，陆离的整个脑袋装满了眼前的景色。

“过来吧”

陆离的脚竟然不自觉的就跳下了悬崖。白色的气流包裹陆离的身体，陆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出光亮。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千灵洞，罪恶的灵魂会慢慢坠入洞地，而善良的灵魂会渡过苦海，没错，这些白色的云雾就是苦海之水，它们会包裹灵魂深处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光亮就是魂魄的最深处发出来的”

”你是说，灵魂也有像心脏一样的东西吗？“

”是的，我会看着你沉沦活着看着你到达彼岸”

“谢谢你，我该叫你什么？”

银发少女浅笑嫣嫣但仍然苍白。嘴唇也是苍白的。

”我叫素鱼”

陆离好奇的打量素鱼，如果说灵魂都有心脏，但素鱼在这苦海之中没有一点光亮发出。

“为什么你没有亮光”

“因为，我在苦海之中过了太久，现在灵魂之心就是苦海之水”

陆离是一个早熟的少年，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身世环境让他看上去像一个成年人一样。他觉得素鱼比自己还需要一个依靠。

”你看上去不大，可以叫我陆离哥哥“悬在苦海之中的陆离说道。

素鱼捂着嘴咯咯的笑。

”你为什么笑呢？不愿意吗？“陆离以为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你才短短十几年的生命，而我在这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人间一天，千灵岛一年”素鱼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

陆离惊愕的看着素鱼苍白的脸庞，如皎月如雪花。连笑都是冰凉的。陆离有转念想到了一些事情，刚才素鱼说的人间一天，千灵岛一年，那么说自己离开人间才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还是个把小时吧。自己是不是还有可能活过来。陆离整个人都为之兴奋。

“我还有可能回去人间吗？”陆离问素鱼。

“如果你渡过了苦海，游过了蟒坛，再穿越鸦山，你的方向一直不变，你的灵魂经得起虫乳花的钻噬，业火的焚烧或许你能过回去吧，那样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人间，你或许能过活过去，或者只能游走在人间然后等着那个世界的光芒把你灵魂消尽”素鱼真如她的名字一样，像一只漂浮在苦海的孤鱼，因为别的魂魄要不沉入苦海，要么漂离苦海，唯独她一直在这里徘徊不肯离去。

“为什么我觉得苦海的水不是水，倒真像是一股冰冷的水蒸气，氤氲在巨大的谷地。”

素鱼微微睁开修长的眼睛，睫毛抖动，细长的手指捧起一个泡沫，轻轻吹开。

“看，这个是从谷地飞上来的，那些度不过苦海的灵魂就此幻灭。”

陆离睁大双眼“你是说灵魂在苦海中会变成泡沫，那.。我“

”那些沉下去的灵魂他们就在这终结了“

”我不想沉下去“虽然人间不美好，可是自己确信，在人间还没有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有一种生的欲望在召唤他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不是害怕死，而是敬畏生。

陆离看着和自己不远的地方有几颗光亮像陨落的星辰一样坠下去，然后就是一些嘶哑的惨叫。他不知道谷地有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