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以什么身分为迪.阿拉雷先生工作？”，皮尔洛继续盘问卡米罗.斯特拉。 “你们可以把我称做排除障碍的打手。” “你能不能讲得更明白点？” “好，一旦发生了麻烦，比如有人背叛了，迪.阿拉雷便叫我去除掉他。” “那你是怎么去做的呢？” “这个，靠我的力气呗、” “你能给陪审团举个例子吗？” 里皮站起身来，“我抗议，法官先生这样提问，问不到点子上。” “抗议无效，证人可以继续回答。” “哦，迪.阿拉雷放高利贷，对吧？两三年前，塞勒诺拖欠债务，没有按时偿还，于是迪.阿拉雷派我去教训他一顿。” “是怎么教训的？” “我打断了他的双腿啊……”，卡米罗.斯特拉一本正经地做着解释，“要是轻易放过一个拖欠债务的人，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学他的样子。” 皮尔洛眼角一扫，看到陪审团的每个成员脸上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除了放高利贷以外，迪.阿拉雷还干了哪些勾当？” “上帝！这些勾当还是由你来讲吧。” “我要你自己讲，斯特拉先生。” “好吧，比如在都灵，迪.阿拉雷跟工会厮混在一起，跟服装业也同样，迪.阿拉雷还开赌场，夜总会，收废品，供应亚麻布制品，等等。” “斯特拉先生，迪.阿拉雷眼下因谋杀雷莫斯和内斯塔而受审，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噢，认得。” “他俩被杀害时你在场吗？” “在场。”，此时卡米罗.斯特拉浑身上下似乎都在颤抖。 “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 “迪.阿拉雷。”，卡米罗.斯特拉和迪.阿拉雷两人视线倏地相遇，斯特拉慌忙掉过头去。 “是迪.阿拉雷吗？” “是他。” “被告当时告诉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吗？” “喏，雷莫斯和内斯塔登记赛马……” “你是说赛马赌博登记吗？非法的赌博，对吗？” “是的，迪.阿拉雷发觉他们两人耍滑头，你知道，他们是他的手下人，他必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他想……” “我抗议！”，迪.阿拉雷的辩护律师里皮大声说道。 “抗议无效证人，要据实回答问题。” “事实是迪.阿拉雷叫我去请他们两个……” “你指的是雷莫斯和内斯塔？” “是的，请他们去参加一次不算大的晚会。”，说到这里，斯特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抖动不止，于是将另一只手紧紧按在上边。 贝小米转过头朝迪.阿拉雷望去，只见他无动于衷地端坐着，脸部和身子始终没有动过一次。 “后来呢，斯特拉先生？” “我开车接来了雷莫斯和内斯塔，将他们带到停车场。迪.阿拉雷站着等他们两人走下车时，我退到一边，迪.阿拉雷立即举枪猛扫了一阵。” “你看到他们两人扑倒在地了吗？” “看到了，大人。” “他俩被打死了没有？” “他们把他俩当死人一样埋了” 审判庭里响起一阵喧闹声，皮尔洛待恢复安静之后继续问话。 “斯特拉先生，你在本法庭上所作的证词会把你自己干进去，你明白吗？” “明白，大人。” “还有，你是宣过誓的；你也知道，本案关系着一个人的性命这些你也明白？” “明白，大人。” “你亲眼看到被告迪.阿拉雷因他俩藏匿钱财，就动手枪杀，对吗？” “我抗议！他在套供。” “抗议有效。” 皮尔洛扫视了陪审员一眼，他们的表情告诉他官司已经打赢，他转过身来对着卡卡米罗.斯特拉。 “斯特拉先生，我知道你今天到庭作证需要巨大的勇气，我谨代表本市人民，向你表示感谢。”，皮尔洛转身对里皮律师说道：“现在该你来盘问证人了” 里皮从容地站了起来，“谢谢，皮尔洛先生，”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面向法官席说，“现在已快到中午了，我不想使我的盘问中途停顿，我提议暂时休庭，待午饭后我再来盘问，不知法官先生以为如何？” “很好。”劳伦法官敲了一下小木槌，宣布说：“本庭现在休庭，下午二时继续开庭。” 大家纷纷站起身来法官起立，通过边门朝他的议事室走去，陪审员开始鱼贯走出法庭。 四个武装法警簇拥着卡米罗.斯特拉，护送他穿过审判庭前端的一扇边门，走进证人室。 皮尔洛一下子被记者包围住了。 “你能向我们发表一项声明吗？” “你认为到目前为止本案审理工作进行得怎么样，地区检察官先生？” “审讯结束之后，你打算如何保护斯特拉？” 往日，皮尔洛是不允许别人在审判庭跟自己纠缠不休的，可是眼下，出于政治上的野心，他亟需报界的支持，所以他破例对他们客客气气。 贝小米端坐未动，静观地区检察官把记者们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挡回去。 “你是否打算给他定罪？” “我不是星相家，我不会预言，”贝小米听到皮尔洛彬彬有礼地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之所以需要陪审团，原因就在于此，他们会判定迪.阿拉雷先生究竟是有罪还是无罪的。” 贝小米注视着迪.阿拉雷，只见他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来。贝小米暗自思忖，这个人还带点“孩子气”，要她把此人和他被指控的骇人听闻的罪行联系在一起，实在是难以想象。 贝小米想：如果让我来确定谁是罪犯的话，我一定会选中斯特拉，那个右臂颤抖不止的家伙。 记者已经各自走散，皮尔洛正在和他贴身的助手们进行磋商，贝小米很想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贝小米看见一个人对皮尔洛说了些什么，然后离开围在地区检察官身旁的一圈人，急匆匆地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一只大信封，“您是贝小米小姐吧？” 贝小米吃惊地抬起了头：“是的。” “皮尔洛检察官让您把这交给斯特拉，让他把这些有关日期记清了，里皮律师今天下午会千方百计地推翻他的证词，皮尔洛检察官要求斯待拉千万别把事情搅乱了。” 那人把信封递给贝小米，贝小米朝皮尔洛望了一眼，心里想：他倒记得我这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