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太急迫,我也着急想知道,此时忍不住望着二大爷。老头明显被他劈头盖脸问得愣了那么一下,然后脸上如罩严霜,盯着猴子的目光如同刀锋。 这眼光太凌厉,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我暗暗想着,幸亏我们去韩拐子墓这件事没有对他说,只是说我在古董市场买了一本古书——《寻龙秘葬经》,想跟他了解阴兵鬼符的传说。 二大爷显得有些冷漠,把恒温箱放在茶几上,扫了我们一眼,问道:“你们从哪儿听到鬼符的传说?” 以往我们问他,都得不到回复,我知道修复好帛画,算是一种互相的约定,他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些疑惑了。 猴子心急,二大爷问话刚落下,他猛地将背心扯下,光膀子站着。 那一刻我觉得,我和猴子就是那摆放在案板上的鱼,无奈而无助地等待着宰杀。 二大爷目光落到猴子身上的鬼符鬼符上面,仿佛触电一般,脸上快速闪过一丝震惊,接着看我也脱掉短袖,胸口上也有同样的鬼符,突然间老脸一片煞白。 我预感到问题有些棘手,甚至是可怕。 猴子看二大爷半天不说话,又问一遍,老头才反应过来,但却突然满面怒容,大骂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是不是瞒着我倒斗了?” 我们全愣住了,过了半天,我只好把在韩拐子墓里遇到的怪异事情说了出来。 意外的是二大爷并没有再责怪我们,而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过了大概三分钟,他突然站起身,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慢慢揭开自己的外套。 我震惊地望着,二大爷那瘦骨嶙峋的胸膛上,赫然印着一枚阴兵鬼符,同我的一模一样。 我脑中轰地一声响,完了,连二大爷自己身上的鬼符,他都无法解掉,何况我们? 二大爷把扣子扣上,语气低沉,“不要试图用任何方式除掉鬼符,不管是电烤,还是涂抹药水,都无济于事。” 对我们来说,韩拐子墓中令人恐怖的事情,他却无动于衷,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经历过的事情,比我们所遇到的更加恐怖。 唯独这枚诡异的阴兵鬼符,却让他心有余悸。 看二大爷身上也有鬼符,猴子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但是依旧不死心,震惊和失望之后,呀又问:“难道所有盗墓者身上都有鬼符?” 二大爷摇头,叹道:“天下古墓极多,不是每座墓都这么诡异,根据我调查的结果,凡是人身上有阴兵鬼符,其祖上必然是摸金一派,而且都盗过同样的一座古墓。” 猴子苦笑着说:“原来这样!” 我突然想起那座具有自愈力的古墓,望一眼猴子,他正好朝我看过来,想来我们都想到了一块。就是说,我们的祖上不但是盗墓者,而且很有可能盗过同一座墓,只不过这座墓有没有被盗,是否还能找的见,那就不知道了。 二大爷说:“远古相传,这座墓无人能盗,墓里不但有阴兵镇守,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守墓神兽,诡异无比的机关设计”,他顿了一顿,继续说:“不过这毕竟是传说,或许是为了震慑盗墓者。” 猴子不服气说:“既然无人能盗?那韩拐子一伙不是盗了吗?” 二大爷撇嘴道:“你懂个屁!黑老三在民国时期的盗墓界,可是顶尖高手,不是也死在墓里头?韩拐子苟活几年,不过是靠着军队庇护,没见他回到东北就立刻毙命?” “但是为何他没有脑袋?”我问道。 “或许是被仇人摘了,或许是被魑魅魍魉取走,不过从他身上的有鬼符来看,定然是遭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二大爷说:“所以毫无疑问,同这座古墓有过交集的人,身上都会出现鬼符。” 猴子忽然问:“那有了鬼符之人,还能活多久。” 二大爷叹口气,说:“你放心,暂时死不了的,不过死后是变成僵尸,还是白骨阴兵,那就不得而知了。” 猴子立刻放心,“只要死不了,谁还管死后的事。”我想起韩拐子白骨一堆,上半身腐烂的情节,心里面却远远没有猴子这般轻松。 此后说起看到帛画之后我们两人互掐的情景,二大爷展开那幅呈现阴冷色调的帛画,目光迅速扫视一眼那枚鬼符,瞬间脸色剧变,然后极快移开目光。 我正想询问,猴子就抢着问:“二大爷,你瞧出了什么?” 老头不理他,深陷的小眼睛骨碌碌转动,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然后听到他用沙哑的嗓音问我:“小夏,你经常看些古书,说说都看出什么名堂了?” 我摇摇头,心想,看书若能知道答案,那就简单多了。 二大爷沉默片刻,说道:“时至如今,我还不知道,造成你们互相伤害的情形,到底是阴兵鬼符上那神秘的力量,还是千古流传的厌胜之术?” 我知道“厌胜术”是一种巫术,但是据《鲁班经》记载,这种术法是在他人屋内埋藏镇物,从而达到破坏运程,甚至生命的目的,但是这种用一个符印来控制别人意识,却从来没有听过。 在科学发达的今天,这种充满聊斋式的故事又怎么解释? 二大爷说话的样子绝不是在说谎,连他都不能确定,我不由感到一阵心慌。 然后话题转到帛画上,二大爷说为了解开阴兵鬼符之谜,他已经察访了几十年,当年在一处古墓得到线索,有一种战国时期的帛画,上面藏着一副墓葬地图,可以找到真正的阴兵鬼符。 就是说找到阴兵鬼符,就能消除留在盗墓者身上的鬼符之印。 他这么说我很疑惑,从修复帛画到现在,这上面压根没有什么地图,我提出异议,二大爷故作高深说道:“你能看出地图,那就不是秘密了。” 我承认,每个行业中都有一些禁忌,从事者要么不对人说,要么会说的很神秘玄奥。再说了,难得二大爷对我们说起盗墓,所以我并不反驳,反而表示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古书中从来没有这帛画地图的记载”,还没有说完,二大爷就打断我,说:“自古摸金者,世间护灯人,有几个嘴上不把门?给人乱讲这些事?这在古时候都是有规矩的,说了要割舌头。” 这么严重?那么就是说这些秘事只流传在极小的范围内,摸金人师徒相承,对外人守口如瓶,也是应该的,现在我们身上都有鬼符,算是穿在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再后来说起那本《寻龙秘葬经》,二大爷说这是是一本阴阳风水著作,对明清之前的盗墓者有很大的指导作用,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盗墓的手段呈现多样化,更加先进,也更具破坏性,所以现代盗墓者并不看重这本书。 我说难道这书一点用处也没有,二大爷拍拍我的肩膀,叮嘱我好好研究,说自己识字不多,更读不懂古文,还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自然有其价值所在。 至于他身上的鬼符,他没有说,我们也没敢问。据我推测,那座古墓就是韩拐子当年盗过的那座大墓,这点同二大爷的意见不谋而合。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我,猴子,二大爷,都没有盗过那座诡异的古墓,身上也依然有阴兵鬼符,看来祖上做错了事情,后辈也依旧得承受。 是不是这样?正当我想着一只老蚂蚱,带着两只小蚂蚱,一起摸金倒斗的时候,二大爷起身赶我们走,说是要研究帛画,留着我们只会打扰到他。 那时我并不知道,二大爷找了帮手,并且很快就破解了帛画上地图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