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暗天蔽日,分不清是黑天还是风沙的黑暗,接近五点,风沙来临,几人还算在一处避风的地方,成三角之势,没有直面而来的风沙。 风声鹤唳,张黑子越睡不着了,不时会有一些沙砾打在脸上,吴全武将衣服盖在他和吴全恪的头上,又继续睡了过去,因为有山势的关系,风到了这里都被抬了上去,光听声音来说,也是一场不小的风沙。 张黑子往秦南道的地方靠了靠,低声问道:“秦兄,你睡了吗?” 没有回答,张黑子又低声说:“秦兄,有些事情咱俩还是得聊聊。”张黑子知道秦南道肯定没睡。 “你要说什么?”秦南道把声音压低回答。 “关于咱俩的……” “嘘。” 张黑子听了听吴家兄弟的声音,“已经睡了,没事,只管说。” “我不想说什么。” 张黑子低语:“我同你一样,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 秦南道沉默了一会,说道:“张兄,你我都是心死的人,还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同我不一样,我只是身体死了,而你的心和山底塌陷埋在了里面,对于青铜盒中的夏国秘密,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都活着,不是吗?心就让他就在贺兰山中吧,生活还要继续下去,至于你说的夏国秘密,时间会给出最好的解答,秘密,从来都不缺乏追随者,你我不过只是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而已。”秦南道说话的声音很惆怅,带着一丝老沉的岁月磨砺。 “那就这样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呢?”张黑子还在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秦南道对今后是一片迷茫,夏国历史是否还该继续研究下去。 张黑子心中万念俱灰,没有一点能支撑他继续下去,秦南道明明知道些什么,可现在的他,张黑子也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或许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无果的谈话无始而终,张黑子彻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呼啸的沙尘声,犹如大地发出的怒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心中的猛兽何尝不是一样,那头藏在张黑子心中的猛兽,从长道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比起生命,重要的是人的意志,张黑子完全认同这样的观点,起码现在他会这样认为,相比生命的延续,更难做到的是从容面对。 当张黑子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目眩神晕,吴全武从外边走了回来。 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张黑子在后半夜不觉中也睡了过去,“这里离最近的城镇只有一天的路程,现在出发,天黑以后能找到城镇。” 张黑子迷迷糊糊站了起来,这一觉倒是让他忘掉了许多烦恼,经过一夜的风吹,天空异常清澈,蓝蓝空中,不见一片白云漂过,空气也干净了,几天以来在地底,从未呼吸过干净的空气。 秦南道在外边做着勘察,记录在笔记中,张黑子收拾了下东西,就出发了。 吴全武对这一带还是熟悉的,他摸索过这里的地形,吴家兄弟二人走在前边,他们身上的红疹已经散了下去,不知是好是坏,诅咒的发展没有立即显现出来,秦南道也说不清为什么,受了诅咒就会变成那种非人非鬼的怪物,可是吴家兄弟没有变化,现在还没有变化,还散去了红疹,原因不明,就像秦南道说的,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 张黑子感受到了吴家兄弟的疏远感,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猜忌果然是阻碍人与人间的问题所在,但吴全武也不能认定张黑子就是有问题的。 一路无话,天色暗下来后,他们已经离开了贺兰山腹地几十公里的距离,借着昏黄的落幕,贺兰山像个妖娆的怪物,黄沙黄土黄日,景色美得让人沉淀,他们在一点点远离那个让他们不能忘记的地方,人虽离开那里,但心却是死在幽幽长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扬长的金黄色身影,很快消散殆尽,太阳落幕了。 又想东行走了两个半小时,城镇的星光点点出现,公路也离他们不远,如果又一辆车子过来,他们在半小时之内就可以到达城镇,此时离他们进入戈壁到陵墓中,过去了九天,身体机能需要彻底放松,精神上也迫切渴望舒服浴池。 偏冷的小城镇上,夜里竟没有一辆汽车驶过,四人沿着公路,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小镇上,这处偏远的西北小镇,没人太多的过往行人,显得十分冷清,找了半天,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才找到一处招待所,看起来很破旧,完全就是一副爱住不住的行头。 小镇并不大,不足千户人,之所以说这里是城镇,是因为它离主干公路近,便于交通,条件比农村里,好不了多少,只能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