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管家手执一封书函走了进来,“老爷,您的书函。”韩肖胄接过书函,打开,只看了两句便变了脸色。管家在旁惊诧地问道:“老爷……”韩肖胄喃喃道:“这是汪伯彦的书函,奉宰相蔡京之命,要请我去趟京城。”管家惊讶道:“汴京?您在相州已不问朝政多年,为何……”
韩肖胄叹息道:“既是丞相蔡京之命,我无从选择啊!”管家道:“相州到汴京少说有几百里路,路上荒郊野岭,匪寇横行,您不怕……”韩肖胄蹙眉凝思片刻,忽然拍响桌子,“来人,备车!”
城外刘韐的军营中。这一天众人操练完毕,岳飞和王贵正背靠马栏坐下休息攀谈。他们面前放了一坛酒,还有一筐萝卜,身后便是岳飞的白龙驹,取名“大白”。王贵边往碗里倒酒边道:“来,恭喜大哥,升为敢战士小队长!”二人一饮而尽。王贵兴奋地道:“小时候,咱们一起习文学武,我总想法子偷懒,可你却总缠着师父多学几招,那时我就知道,你是当大将军的材料,果不其然!”岳飞挥手道:“小队长离大将军还远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贵道:“不过,我觉得那些大将军什么的还不如你,你看童贯大人,贪生怕死,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岳飞忙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哎,不该说的别说。”说着,把白龙驹唤到跟前,喂它吃萝卜。白龙驹大嚼起来。王贵不禁赞叹道:“大哥,这大白可以啊,关键时候,撒腿就跑,任谁都追不上!”岳飞摸着白龙驹的鬃毛,“那当然了,大白眼似铜铃,目光如炬,通人性,灵得很呢!”
此时,刘韐正在军营中歇息,看到韩肖胄从马车中走出来,知是故人,急忙起身迎上,道:“哎呀,什么风把韩夫子给吹来了?”韩肖胄看到刘韐身上有伤,关切地问道:“刘将军,你这是?”刘韐摆手示意无碍。韩肖胄方气恼地道:“什么风?邪风!”刘韐问:“夫子何事犯难?”一边说一边引韩肖胄入座,并吩咐兵士斟了两碗茶。韩肖胄这才慢慢说道:“丞相蔡京让我去汴京,和汪伯彦商量一下劝降的事。”
刘韐大奇道:“劝降?你是说辽军?”
韩肖胄道:“正是。金人希望由我们大宋出面,进夹山劝降天祚帝。”
刘韐道:“怎么会让你去?”
韩肖胄叫苦连天,“唉,一言难尽。他们只道我与天祚帝交好,可借着这情面去劝降……可那都是四年前的事。现在宋金结盟抗辽,我与他已势若仇敌,这叫我怎么去啊!”刘韐听后,迟疑片刻,半晌才低语道:“这是丞相之命,不能违抗,你还得走这一趟。到时你跟汪伯彦把话说开,请他转告丞相大人,相信他能体谅。”
韩肖胄叹息,“但愿如此吧。刘将军,韩某此来有一事相求。此次从相州到汴京,一路匪寇横行,艰险异常。韩某恳请刘将军能派人护送我一程,不知可否?”刘韐痛快应道:“这个,韩大人你放心,我会派最好的敢战士来护送你。”韩肖胄转忧为喜,连连称谢。
二人走出刘韐军营,两位年轻战士已喝得醉醺醺的,正在溪边唱着乡谣,身后一匹白马也跟着摇头晃脑,步履飘然。这两位年轻战士正是岳飞和王贵。
当夜,刘韐即选派一干精壮战士,打点行装,即日护送韩肖胄进京。深夜,军营中王贵已经鼾声大作。岳飞辗转难眠,坐在地上,以折凳为桌,修家书一封:
娘,家中事,一切可好?天气渐寒,可曾添衣?云儿可会识字了?孩儿从军三月,在与辽人作战中立下战功,蒙刘韐将军厚爱,擢升我为敢战士队长。将军有意栽培,孩儿一定不负重托,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孩儿在军营一切安好,请勿挂牵。恭祝母亲大人万福金安。
第二日,岳飞、王贵即带领护送韩肖胄的一众人马,浩浩荡荡起程。
一日行到山路,前方一片扰攘,岳飞、王贵遂前去打探,着众人围在马车周围,谨慎守护韩肖胄。
原来当地山贼靠山熊和几个手下被官兵围剿追至此地。他们冲进当地寺庙,抓住三名香客做人质。这三人是当地一家李氏母女及侍女小慧,混乱中李母已被刺死。官兵们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兵头已率领弓箭手就位,正朝庙内土匪大喊:“靠山熊,你们逃不掉了,还不快出来投降?”但是靠山熊押着李孝娥和小慧二人正负隅顽抗,“我不想当兵了,被抓回去也是死!你们只要敢动手,她们就没命了!”那些官兵们看着靠山熊绑架了人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兵头冲靠山熊喊道:“不管你挟持多少人,再不投降,一律杀了!弓箭手,准备放箭!”
岳飞见此情形,心中很是着急,暗想:“这岂非滥杀无辜?”他冲王贵示意进去救人,王贵会意,点了点头。二人从墙头进入庙中,刚踏进寺庙,已有乱箭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