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你让开一下,我用这个挖。”柳眉爸爸说。 “我自己会挖。”我从他手里夺过铁锹,开始挖了起来。 铁锹比我想象中重多了。我挖了没几下,手上就没了力气。此时我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头上的汗水流进眼睛,眼睛有点睁不开,还没等我把汗水擦掉,汗水又流进我嘴里,满是咸咸的味道。 我感觉到自己热得快要虚脱了,可那支箭还是没有挖到,又实在不甘心。最后,我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好扶着铁锹一边休息,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柳眉爸爸把铁锹从我手里拿了过来,开始一声不响地继续挖。我这个时候,已经累得坐在路边,虽然屁股下火烫,可实在是太累了,动也不想动一下。 柳眉爸爸比我力气大多了,一锹下去,就挖了好深,他把沙土翻到稍微远的地方,又从旁边开始挖。 “啪嗒”一声,柳眉爸爸的铁锹好像碰到什么声音,我跳起来就凑了过去。 柳眉爸爸把铁锹扔到旁边,用手开始小心在沙中扒拉着,然后往外边一拽。 一支箭出现在他手里。 箭头上的铁簇已经生锈,箭杆上满是血迹,透着红色的光芒。 “就是刚才那支箭!你看,你看,上面的血还没有干!”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柳眉爸爸看着手里那支箭,然后看了我一眼:“思远,箭已经找到了,我们回车上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车上走。 “先给我看看。”我把手伸了过去。 柳眉爸爸迟疑了一下,把那支箭递给了我。 我小心接了过来,刚开始,还担心沾到上面的血,可看到柳眉爸爸手上却没有任何血迹,这才留意到这支箭上面,并不是真的血迹,只是因为它的材质是暗红色,阳光照在上面,好像被血浸泡过一样。 不管怎样,这支箭找到了,那就证明自己没疯。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了吧?”我拿着箭,问柳眉爸爸。 他点点头,可眼神中还明显露出怀疑的神色。 “这支箭埋的这么深,不可能是我偷偷放的,所以一定是刚才射过来的。”我见他不相信,着急地说:“就是刚才有人射来的哪支箭,正好落到这里。” 我手里比划着那支箭当时射过来的方向,最后把箭往沙子里插,说道:“看到了吧,这里沙子很软,所以那支箭就直接射进这个沙堆里——” 我插了两下,可是那支箭插入沙中一半,就很难再往下插了,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射了一支箭,那么这支箭不可能一下子射入沙堆中不见了。 我把箭攥在手里,看着生锈的箭头愣住了。 柳眉爸爸推了我一下:“外边太晒了,既然找到了,我们到上车再说。” 我神魂不舍地被柳眉爸爸拽着走到车旁,柳眉爸爸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思远,你坐我旁边。” 我机械地“哦”了一声,爬进副驾驶座。 柳眉挨着她妈坐在后座,看到我上来,柳眉好奇地问:“你手里是什么?” “就是我说的那支箭。”我低声嘟囔道。 “可能它本来就在沙堆里面——” “别说了……”柳眉mama打断柳眉的话,柳眉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柳眉爸爸发动车子,看了一眼远处的沙漠:“我们要快点了,再耽搁一会,回到勘探队就太晚了。” 车子开动,我手里握住那支箭,还在想着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那个城堡不是海市蜃楼,它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 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难道刚才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如果这是幻觉,这支箭怎么解释?就算真的有人埋了一支箭,但怎么会这么巧,被我们给挖出来? 车里的空调吹着我浑身的汗水,我开始感到阵阵发冷。柳眉爸爸和我说什么,我都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脑子里只有刚才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柳眉爸爸也不再和我说话,柳眉和mama在后座小声嘀咕着什么,最后两个人也安静下来,车内的空气让人感到压抑,我感到头有点疼,靠着座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思远,思远。”我听到有人喊我,睁开眼睛,看到柳眉爸爸正看着我。 “我们到了?”我看看车窗外,并没有看到勘探队,而是看到车子停在一个街道上。 “还没,我们到民丰县城了。”柳眉爸爸说,“我要买些日用品带回勘探队去。” “我陪你去。”我刚要坐直身子,却觉得浑身无力,头突然疼了起来。 “你怎么了?”柳眉爸爸把手放在我额头,立刻皱起眉头:“好像发烧了。” “不会吧?我好几年都没发过烧了。”我摸了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烫。 “那怎么办?”车内的柳眉mama紧张地问。 柳眉爸爸想了想说:“这里有个诊所,我让医生给思远看看再说,万一到了勘探队发高烧,那就麻烦了。” 柳眉爸爸开着车子去县城的诊所,这里说是县城,街上也很冷清,到处都是风沙,倒像是一个荒芜的地方。到了诊所,柳眉关心地扶着我下车,我装作没事一样,可浑身没一点力气,只好任她和柳眉爸爸扶着我走了进去坐下。 诊所里只有一个当地的医生,医生留着长胡子,和我小时候看的图画书里的阿凡提一样,我甚至都以为他就是阿凡提,刚从书里面出来。 柳眉爸爸和阿凡提应该是认识,两个人打了招呼,阿凡提问:“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这个孩子,好像是发烧了。”柳眉爸爸指着我说。 阿凡提看了我一样,他吃惊地指着我手里的那支箭,突然问道:“他手里的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拿的?”” “路上捡的。”柳眉爸爸随口说道。 阿凡提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说道:“这个东西可不干净。” “什么?”柳眉爸爸问。 “算了,没什么,”阿凡提说着,给我量了体温,又开了药,用纸包着药,递给柳眉爸爸:”他问题不大,就是中暑了。你们晚上最好找个住处住下,让他好好休息,吃了药多喝点水,明天早上,应该就好了。”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那支箭:“这个东西还是别拿在手里。对了,县里住着一支考古队,你们可以让他们看看,说不定他们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 “考古队?”柳眉爸爸道,“他们怎么会夏天来这里?” “那我就不知道,最近怪事特别多,地震不断,还有人看到莫名其妙的白光,考古队在夏天来这里,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阿凡提像是说给我们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