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问。

柳眉爸爸看着柳眉mama，她朝他摇了摇头，“既然路警官让我们来找他，也许这小子真能帮我们找到小眉。”

“路警官？”我一头雾水。

“我们找不到小眉，有点着急，就去报警，可是警察说这不算失踪，也许小眉过几天就回来了。你阿姨一着急，就和警察吵了起来，一个姓路的警官说我们要是着急的话，可以找一个叫武思的人试试。”

“所以你们就来找我了？”

“我当时有点怀疑那个人就是你，仔细一问，路警官说的武思，果然就是你，所以我们就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这里来了。我怎么没听小眉说过你改名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问，“柳眉暑假不是回去了吗？”

“她暑假在家就呆了几天，然后就着急回学校了，说是要准备毕业论文答辩。我们每周和她会通一两次电话，上个月我们打电话给她，她说要参加系里的野外考察工作，可能要在外边呆几个月。她还说那里可能信号不好，让我们先不要打电话给她了。”

我连忙安慰他：“西北大学的考古系非常有名，确实有很多这样的机会，她既然参加了野外考察——”

“不是你想的那样，”柳眉爸爸打断我的话，“国庆节我和你阿姨去上海玩，顺便去看望那里一位朋友，他女儿一个高中同学碰巧在那里，而且也在西北大学上考古系。我问起来这件事，她说系里是有一个野外考古活动，不过是本科生去的，没有研究生班的人。”

“也许有什么变化了，柳眉是后来加进去的？”

“我也这样说，可那个女孩很肯定地说，根本没有研究生班的学生。因为是她专门负责那个活动的前期准备工作，更何况那个考察活动也只有一个月。我们一听就着急了，连忙给小眉一直打电话，可她手机一直关机。我们越想越不放心，就急急忙忙来学校找她。”

“学校里怎么说？”

“系里老师说现在已经不上课了，他们不太清楚学生的去向。”柳眉mama插话道。

“她宿舍同学呢？”

“小眉宿舍只有一个女生，她也不怎么在学校住。”柳眉mama插话道。

“她导师总该知道她去哪了吧？”

柳眉爸妈互相看了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终于柳眉爸爸小心翼翼说道：“系主任说，小眉的导师有一个考古课题，刚刚带着人去新疆……”

柳眉爸爸突然顿住，好像那个地方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又或者是一个禁区一样，连说出来都非常困难。

突然，我心里像明镜一样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为什么柳眉mama那么担心，柳眉爸爸为什么说不下去，因为那是一个我们都不愿意提起的地名。

时间仿佛凝固。终于，我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柳眉的导师带人去了……尼雅，对不对？”

“是。”柳眉爸爸松了一口气。

“你们怀疑柳眉也去了……那个地方？”

柳眉爸爸低下头，柳眉mama却慌得叫出了声：“不可能，小眉不会去那个地方，她答应过我们永远不去那里的！”

“她答应过你们？”我惊讶道。

“是的，她当年康复后，非要报考考古系，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她答应我们不去那个地方，我们才终于同意的。”柳眉爸爸说。

“我早就说过不能同意，我们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她。”柳眉mama埋怨道。

“你现在事后诸葛亮了，当时还不是你自己先心软同意的？”

“她那样的牛脾气，为了考这个专业都绝食了，我能不心疼她吗？”

我看他们要吵起来，连忙岔开话题问道：“柳眉到底有没有去……尼雅，问一下她的导师不就知道了？”

“系主任和小眉的导师打了电话，他说小眉没和他们在一起。”

“他知道柳眉去哪了吗？”

柳眉父亲摇了摇头：“小眉的导师也说不知道——”

柳眉mama的手机突然响了，柳眉mama看了一眼，对我们轻声道：“是小眉的室友。”

我示意柳眉mama开免提。

电话里传出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孩声音：“阿姨，我找到一个日记本，是柳眉的。”

“她都写了什么？”柳眉mama着急地问。

“你们最好自己看吧，毕竟这是柳眉的日记，我看有点不太合适。”

柳眉mama挂了电话，我连忙驱车带着柳眉爸妈，飞速朝柳眉学校开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打开门。她警惕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我，看到我身后的柳眉爸妈，这才把门完全打开。

“这是柳眉的日记本，我刚才整理柜子的时候找到的。”女孩把一个本子递给柳眉mama，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看着她柔弱的样子，心里暗自纳闷她怎么会喜欢上考古的，她好像猜到我在想什么，朝我不客气地瞪了一眼。

“精神病院？！”柳眉mama翻着日记本，突然叫出了声。

我把日记本从柳眉mama手里拿了过来，只见日记本那一页，写着“国力精神病院”五个字，这几个字用红笔圈着。我又翻了一下日记本，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内容，都是潦草地记录了一些清单一样的东西。

柳眉爸爸把本子从我手里拿了过来，他看着上面的那几个字，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不是你和小眉住过的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