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的天眼证智通,与道家基本相同。但佛教的说法更加的具体,当****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远近,时间的过去和未来,一切现象都能明见。 但真正的天目,是位于鼻根上印堂的位置,也就是传说中的第三只眼。最形象的表现,就是道家神灵,二郎神杨戬的额间竖眼。 吕青虽然早在几个月前就开了天眼,但天眼的能力并没有明显的成长。倒是推门进来的这位老僧,两眼在黑暗中如火焰般燃烧,熠熠生辉,仿佛要将这天地望穿。 这一刻,吕青是震撼的。 老僧进来后,花田真衣起身去点了一盏油灯。双方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都不说话,老僧也不看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于蒲团之上,开始仔细打量着吕青。 油灯的光很暗,将老僧脸上的皱褶照得一深一浅,有些可怕。此人的年纪应该超过了九十,甚至很老。 吕青也在回望着他,但根本看不出深浅。只觉得老僧安静的如一棵千年的松木,盘根于地底,食九天灵气。 过了大约三分钟,老僧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用的竟然是标准的中文。 “年纪轻轻就开了天眼,不知是你本人的造化,还是整个中国的造化。” “大师怎么知道我开了天眼?” 吕青微微一愣,这老僧的语气倒没什么,但这话里的意思,实在是有点古怪。什么叫中国的造化? 老僧闻言,不紧不慢地移开了目光,神色平静,不见波澜。 “我从你的瞳孔中,看见了两道火光。只有打开天眼之人,才能照见这禅定天火。” “禅定天火?大师的话高深莫测,还望开释。” 吕青听了老僧几句话,立刻就确定,眼前之人,的确有着极为高深的佛道修为。至少,他的天眼境界远在自己之上。何况连花田真衣都如此尊敬的高僧,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只可惜,对方始终是日本的修行者,不可能与自己同坐一条船。 “佛家讲五眼,rou、天、慧、法、佛。这天眼其实只是心眼的一种。至于这禅定天,则代表了****与无色界的二十二层次。修得的层次越高,这天眼的力量就越强大。” 老僧望着油灯的灯芯,缓缓开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吕青仿佛真的有一种在与佛对话,听佛讲法的感觉。 “看来大师的天眼,已经到了很高的层次。如今的我,只不过能在夜里视物,照见鬼魂罢了。不瞒大师,我这天眼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打开的,根本不知道修炼的法门。不知到了大师的境界,能显化出何种神通?” 吕青目光平静,虔诚问法。假如能得到老僧的指点,或许就能想明白很多事情,揭开修行上的困惑。 老僧闻言不答,只是偏过头看向了窗外。吕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夏天的竹子青葱茂盛,在微风中摇曳。可是下一秒,视线内的所有竹子,突然全部倒下。紧接着,一根根竹笋从地里冒出,迅速长大,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三十秒钟。吕青看得入神,心境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春夏秋冬、生老病死。 “这……怎么会这样?” 吕青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刚刚的画面,明显是老僧的手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天地万物,虚实相间。你所看到的真,未必是真。你所看到的假,未必是假。这天眼修炼到高深处,可照见万事万物的过去与未来。刚刚的画面,其实是我用禅定天火创造的假象。但旁人见了,却是身临其境,不辨空色。” 老僧说完话,双手合十,宣了一句佛号。吕青见状连忙还礼,内心则是在思考老僧所说的话。 “刚刚的景象实在是太真实了,即使开了天眼,依然分辨不出真假。禅定天火,过去未来……这就是天眼修炼至高深境界后得到的能力么?” 吕青不止一次经历过幻术,普通的幻境根本困不住他。就算破解不了,也能察觉到眼中所见的就是幻象。但老僧刚刚的手段,就算明知是假的,内心还是会认为那就是真实的。 这感觉非常奇妙,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明白。 “如果拥有这种能力,遇到敌人,直接制造幻境。不必动手,就已经赢了。” 别看老僧刚才的手段不痛不痒,毫无杀伤力。若是换成别的景象,比如恐怖的修罗地狱,比如千百个分身,又比如群魔乱舞,吓都能吓死对手。 老僧似乎感觉到了吕青内心的想法,回过头道:“修行的真谛,于个人,当是延年益寿,悟道于天。于民族、于国家,当是普度众生,造福万民。你心中如果有了戾气,日后怕是终有走火入魔的一天。” “多谢大师指点,晚辈铭记在心。” 吕青点点头,自然不会反驳什么。只是惊叹老僧的能力,竟然可以感知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位日本佛教的高僧,实在是功参造化。 “大师,您要见我,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不错,贫僧见你有两件事。其一,是想知道有关地府的一些事情。其二,是因为一个梦。” “一个梦?” 吕青有些错愕,老僧的话,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你先别问,真衣,你带这位小施主到天魔院找我。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老僧说罢,两眼之中的火光一暗,身形居然消失不见了。吕青瞳孔猛缩,连忙上前寻找,但房间里哪还有对方的半点踪迹。 “怎么回事,我看见的明明是rou身,居然眨眼就不见了,难道是遁地走的?” “哈哈哈哈……吕青啊吕青,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大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以为的真,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花田真衣哈哈大笑,吹灭了油灯上的火光,独自走出了门外。吕青皱了皱眉,在原地想了片刻,只好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