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荒山野岭来形容这么一个地方再好不过了,按理来说四九城的地势本是一马平川的,往南跑自然没有阻碍,但是眼前的大山让这个小小的队伍不得不放弃前进以修整一下,而刚刚看到的找个驿站也是整个旅途重要的一点。 岳斌一下马,早已灰头土脸,二话不说找到一颗大树就狂吐起来,这一吐天翻地覆,原本白净俊俏的脸庞,此时早已看不出个人样来,如果说刚刚起步的时候,他还猥琐的想过,跟女子同乘一马是多浪漫的事儿,此时的他早已麻木了许多。 聂小冉在身边递过一个皮壶,岳斌二话不说抓起一阵狂饮,那尴尬的模样,引得驿站周围的行人不停的观望,此时的他真没有心情装十三了。 “我说聂大小姐,聂神官,为什么不用术法前进,这么下去再跑两天,我就半条命了。” 他抬头一看此时聂小冉,直接带着防尘帽,脸上捂着厚厚的面纱,身边披着防尘的黑色蓝底斗篷,她正在慢慢的脱下帽子和纱巾,一脸白嫩的皮肤和乌黑的秀发立即展现出来当脱掉斗篷的时候,身上的摆裙竟然没什么尘土。 她依旧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说道:“不会骑马,还要装斯文,活该,文天阁官员不可随意在外暴漏身份,不可以随意参与地方上的纷争,不得随意展示术法,你不是文天阁官员自然不懂的。” 岳斌心里这个郁闷,就算自己不是文天阁的,这丫头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一身行头,怎么在骑马的时候就神奇般的换上了,这纯属是玩自己啊。 “就算不能用术法,为什么不连夜赶路,既然遭罪索性就一次到底行了。” 岳斌说完这话,跟着身后的两个神官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自己,他自己刚说完这话也有点后悔了,也许自己在自己那个时代坐高速坐多了,在这几百年前,摸黑走夜路,而且还是山路几乎是危险重重,稍微不留神都有可能跌入山崖。 聂小冉瞪了一眼岳斌说道:“前面的山里不知道有多少野兽和妖物,先不说地况,也就是你跟我们一起出来,要是换做别人,哼,早就开口骂你了。” 要不说打人不打脸,这聂小冉又狠狠的打了一次岳斌的脸,幸好周围没啥熟人。他自然也没多说话。 一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车马,开始迈进了驿站,这所驿站是一座官站,自然有接待的官员上来认真的接待,整个过程一丝不苟,根据报上了来的官职和契合仔细校对。 而让岳斌有点吃惊的是,聂小冉一行人竟然是按照吏部的文官的名义登记,丝毫没有显示自己是文天阁神官的身份。 已经办完了程序,黄昏已经快结束了,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驿站的后身隔着山有一处大的庭院,里面到是没有什么花花草草,只是有零散的座椅,让官吏们出来散散风,而周围是一片片竹子做的一圈高高的围墙。 一行人很快领到了各自的房间,岳斌的房间在二楼的一处竹楼里,一楼是女眷因此出入也不一样,条件真心有点简陋。 聂小冉笑着说道:“你都这样了,快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忙完了,有事儿就对着纸鹤说话,只是太晚了不行哦。” “你想的美,谁晚上找你。” “哼,你等着……” 聂小冉露出虎牙挥了挥拳头,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岳斌也回到了简陋的房间里,这漆黑的古代推开窗户,对面的大山上一片漆黑,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弥漫开来,简陋的蜡烛和竹床,一股子潮湿的气息,让他真心没法睡觉。 而此时隔壁传来一丝嘈杂的叫骂声,这声音很熟悉啊,原来以为这个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怎么也不会有这种声音,但是这声音竟然越来越大。 岳斌好奇走出了房间,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这后院处一个悍妇正在对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发飙,真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先抓后挠。 “你个老不死的,你天天装什么清高,装什么正直,一家老小跟着吃土,你就不能不得罪人。”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社稷为上。” “滚你娘的社稷,你连老婆孩子都保不住,你看把,全家人迟早被你折腾死。” 女人使劲的闹,直到精疲力尽才骂骂咧咧的散去,岳斌同情的看着眼前这家伙,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如同母虎一般的老婆,真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而此时那个男人,虽然脸上都是刮痕,但是依然一身的正气,一点猥琐的感觉都不没有,只是一人站在后院,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草,这人该不会想不开吧,想到这里他一路小跑来到了那个倒霉蛋面前,拍了一下那个家伙的后背。 “这位兄台,你想开点儿,其实女人都是嘴巴硬,心软,男人还是要想开点儿。” 满脸狼狈的中年人回头突然看到一个白衣少年,虽然满脸风尘,但是正在宽心安慰自己。 “谢谢,兄台关心,我混成这个样子,如今是拖累家人了,你是不是会笑我傻,为了自己心中的抱负,竟然差点死在诏狱里面。” 岳斌真有点好奇,接着问道:“请问兄台的抱负实现了没有。” “这个,真的没有,还差点把全家命搭上。” “那尊夫人做的真没错了,你真的该骂,而且骂的清了?” “我为国,为民,为何该骂,就算有骂名又如何?” 草,岳斌愣了,怎么前天又出现这么个书呆子,老婆孩子都守不住,还谈什么报国,跟自己那个时代那帮愤青和喷子有啥两样,简直一帮神经病啊。 “你是不是傻了,去你大爷的为国,为民,你连自己家都守不住,下大狱差点全家玩完,最后一点价值都没有,你觉得你自己还是英雄了。” 岳斌真心有点愤怒,就这样在自己那个时代女人早就跟你离婚了,抓你几下都是轻的了。 中年人红着眼看着岳斌说道:“我有抱负,但是jian臣当道,到处陷害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低头吗,不宁死不能。” 岳斌气楞了,这丫的是不是傻了,他直接狂骂道:“那个朝代没有jian臣,那个朝代光明一片,你能选择自己的朝代吗,你当你是神,既然不能选择出身,不能选择环境,那就要适应环境,斗不过就玩阴的,一条路走不通就换另一条路。 “读书人都要脸,但是他们确不知道脸应该如何要,自己手里没有实力,最后白白说几句大话,一死百了那真是愚蠢至极,当年韩信,刘邦,有几个要脸了,但是最后谁不是做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如果韩信当年要脸被几个流氓打死或者刘邦要脸不肯挖厕所逃跑,那么最后不过是滔滔大海中一片浪花,转眼消失。” 中年男子被问的一脸迷茫,他本来无比坚定的眼神此时竟然开始摇摆。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不是一般的错,是大错特错,建议你买本厚黑学看看,看看你榆木脑袋能不能动一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你根本没法思考,你怎么不放低身段想想。” 中年男子看着岳斌的眼神不停的变换,终于他点了点头,径直给岳斌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这位小兄台,谢谢你的点醒,于某懂了,这番骂,胜读十年书,不知道可否把那本厚黑学给我看看。” 岳斌得意的点了点头,今天总算又救了一个白痴,他笑着说道:“兄台怎么称呼,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提点一二。” “在下,于谦,字廷溢,刚出大狱,现在职位大理寺少卿。” 岳斌一听这话,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人惊人就是自己的偶像于谦,一个刚正的人,一个力挽狂拉的民族英雄,一代名臣,我草,自己竟然给他上了半天政治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