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兵同船夫老陈、凌霄二人相互探试之时,从江岸的杂草深处翻滚出一个人来。 却见此人动作奇快,虽然过程中难免有些许动静,但都被江水翻涌之声所掩盖掉,让人难以发现他的踪迹。 他躲在一处杂草之中,十分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当然,他发现了离他不远的李兵三人。他认真注视了三人好一会儿,发出了一声如同江中水鸟的鸣叫声,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从那杂草丛里又翻出七八个手持兵刃的人出来。众人渐渐向李兵三人所在位置轻轻围了过去。 船夫老陈和凌霄那都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汉子,两人对危险的感知可是要远超一般人。 李兵虽然也算是久经沙场考验的将士,但毕竟从未真正直面过生死,远没有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的这番本领。 船夫老陈继续和李兵打着哈哈,暗地里却小心戒备起来。凌霄心善,给对面李兵眨眼示险。 李兵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凌霄竟然用行伍之间的标语警示自己,尽管心里些许疑惑,但也心领神会,暗自戒备起来。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一道白光如长虹划过,幸亏三人均有提防,躲过这致命一击。 从杂草丛中翻滚出来的几人身形快如飞鸟,手举利刃,腾身扑向李兵三人。这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多余动作。 “哬!” 船夫老陈一声大喝,飞身迎上一个偷袭者,一拳击向其的面门。 嘭……嘭……嘭…… 只几个回合,偷袭船夫老陈的偷袭者便被船夫老陈所击杀。 船夫老陈当年在岳家军中,乃是十二虎贲之一的开山刀,出手势大力沉,简单利索。 而另一边,面对突然而至的攻击,凌霄不躲不闪,也是一拳。尽管偷袭者抢了先手,但是凌霄却能后发制人。 因为他出拳的速度快过偷袭者太多。 不敢犹豫,偷袭者连忙回手来挡。谁知凌霄这一拳是虚招,瞬间化拳为掌,一掌从偷袭者肘下穿过,砍在偷袭者的喉结上。 咔…… 就在偷袭凌霄的来人捂脖倒地之时,李兵与偷袭者也交起手来。 只见两名偷袭者向李兵扑上来,李兵一个不慎,被偷袭者一拳打在李兵的后背上,几乎将李兵打得飞了起来。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 偷袭者见李兵受伤,趁势就要继续上前攻击李兵。 嘭……嘭……嘭…… 李兵后背心一阵剧痛,他顺势一跃,扑向面前使短刀的偷袭者,同时也趁机化去了部分力道。 使短刀那人见李兵竟然欺身直扑来,十分惊疑,将短刀于李兵扑来方向连舞起几个刀花,然后突然一刀刺向李兵胸口。 呼……呼……呼…… 使短刀之人刀法也是十分纯熟,将手中短刀舞得呼呼作响。 李兵虽然不曾上得前线,但依赖自幼习武,功底厚实。同时他本人也是在军中混迹多时,也学得不少本事。 趁使短刀之人刺向自己胸口之机,李兵侧身右手轻轻地一托,将使短刀之人右肘一提,短刀便一下子刺了个空。 使短刀的偷袭者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双眼一疼,被李兵两指插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你们这些该死的南人!”那使短刀的偷袭者双眼吃痛,开口大骂道。 尽管此时那使短刀的偷袭者已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但他仍旧挥舞手中的短刀,妄图使李兵无法靠近,等待同伴救援以求自保。 李兵又岂能如他心中所愿。李兵左脚在地面发力一扫,激起地上数颗石子向四周飞起。 一时间,那使短刀的偷袭者周围沙沙作响,扰得他心中惊疑不定。 李兵抓住机会,便向那使短刀偷袭者后脑凶猛击去。 余下的偷袭者发现同伴的险情,连忙出手营救,但被凌霄和船夫老陈二人及时出手阻止。 嗙! 从那使短刀的偷袭者处传来一声巨响。 受到李兵的趁势一击,那使短刀的偷袭者一声闷哼,身子似失去支撑一般向前倾倒,而他的双手仍然在缓缓地舞动着手中的短刀。 刚一交手,己方便连折三人,使得偷袭者士气低落。 余下众人心中已是大惧,知道不是眼前三人的对手,撒腿就跑,不敢回头。 经过一番激战,三人万幸在这勿妄之灾中留得性命,眼见那些偷袭者撤退,也不想去追击。 “啊!” “噗……” 李兵喷出一口鲜血,刚才他强自将伤势压住,现在见偷袭者已经四下散去,积攒体内的伤势便一下子爆发出来。 李兵硬撑着眼皮,哪怕感到眼皮越来越重,他也要硬撑着,睁大眼睛。渐渐地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小,反而倦意越来越重,逐渐全身失去了知觉…… 凌霄身手敏捷,一把托住摇摇欲坠的李兵身体。 凌霄试了下李兵的呼吸和脉搏,两眼看着船夫老陈,道:“这小子还挺硬气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硬抗了这么久,不错嘛!” 船夫老陈闻言,开口询问:“他的伤怎么样?” 凌霄开口答道:“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得不到医治的话,恐怕后果就难料了。” 船夫老陈待在原地,看着受伤倒在凌霄怀里的李兵一眼,道:“我看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已经超出了我等的能力范围。何况毕竟我等已不在朝中,此事还是由官家来处理比较好吧!” 凌霄开口询问道:“这…人……” 船夫老陈闻言,看着凌霄怀里昏迷不醒的李兵,沉默半晌,最终面露不忍之色,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地离宋军保宁军所在地已不远。我们还是将他送到军中,再另图抽身吧!” 凌霄听了船夫老陈的话语也不反对,其实他不似船夫老陈那般想要抽身事外。他本是游侠性格,而此事让凌霄感到疑惑,内心对此十分好奇。 现在听到船夫老陈说要把这名军官送回军营,凌霄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船夫老陈整理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三人尸首,想要从中找取些有价值的线索,到时候到宋军军营中也好与人解释。 船夫老陈可没有凌霄那般豁达,考虑得比较周全些。因为与此事略有关联的李兵却昏迷不醒,两人到宋军营内,难免会受到盘问。 一番查找之下,船夫老陈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果然不简单啦!唉,把这名军官送回军营。此事与我也算是了结了吧!何须理会这么多呢!”船夫老陈在心里暗自诽谤道。 在船夫老陈看来,自己和兄弟凌霄二人送这名军官回军营此事也就算是了结了,余下诸事也该交由官家来处理。 毕竟船夫老陈现在日子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惯了,并不想与官家有任何瓜葛。 但事情发展真的会是船夫老陈所想的那样吗? 船夫老陈和凌霄二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整理下衣衫。二人从地上三名偷袭者的尸首手中夺过兵刃。 李兵的战马在树下踏个不停。渔船太小,无法将战马牵上船。两人也不理会李兵所骑战马,将它留于此地,任由它来去。 两人扶着李兵走进渔船船篷,将李兵轻轻放入船篷中。凌霄用干净的葛布处理李兵的伤口。 船夫老陈手撑篙竿,划动渔船向宋军所在地驶去…… 朝阳初生,阳光透过薄雾撒下大地。一阵风儿吹过,嘉陵江两岸银杏树的树叶被纷纷吹落,金黄的落叶落在江堤上,落入江水之中,落在血迹斑斑的江岸,渐渐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