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并不理会气急败坏的常珂,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自斟自饮起来。 抱怨了一会,常珂的怨气也逐渐消了,二人又聊了一会便起身离开,拜别时常珂的情绪有些低落,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洪涛最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宽慰:“常兄不必沮丧,你此生必然会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常珂看着洪涛真挚的眼神不似安慰之言,又望了下他离去时的洒脱背影,他不由的笑了。 洪涛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于是他倒头就睡,几乎是一觉睡到天空放亮,也就是大概早晨六点钟左右,七月份的天气,这个时间天已然是亮了。 此时原本看似晴朗的天气突然间开始狂风大作,没过多久已经是乌云密布,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也就是七点多时,轰隆隆的雷声便响了起来,不消片刻,已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此时,躺在床上的洪涛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一阵凉风透窗而来,洪涛不由自主的将身体蜷起,伸脚将薄被子勾了过来盖在了身上。 直到上午巳时,骤雨初歇,午时已过,不曾想又是烈阳高照,洪涛吃过午饭,收拾完毕,又来到老地方摆出卦摊。 不料,他的到来居然引起了一场小轰动,一下子围上来一堆人夸赞他是活神仙,断卦如神,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才能,当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紧接着,问卦的人排起了长队,一时间也让洪涛有些忙不过来,不得已,他只得挂出招牌,一卦五两银钱,这才让一些人望而却步。 不过,即便如此,仍然还有些人迎了上来,没办法,洪涛也只能一并接着,好半天,人群才散去,自今日后,他的名气已经算是在巴中城打响了。 忙活了半天,洪涛刚坐下修息,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此人弯腰施了一礼:“先生真乃神机妙算,本公子……在下昨日眼拙不识真人,恕罪呀! 这里是纹银五十两,请先生收下,唉,可怜我的远方小侄女,年方九岁,懵懂无知,雨天在外玩耍,未来得及躲避雷霆,已然身殒”。 说完这位许公子拿出一大锭银子放于洪涛的跟前。洪涛看到这位许公子的悲切面容,只有孤身一人,并没有带一个下人,显然他也觉得今日到来有些不光彩,不过既然来了,说明此人尚还是守信之人。 当下他不由得心下一软,叹息一声:“人生无常,一切皆是天意,许公子节哀吧,这些银两你暂且收回去吧,昨日之事贫道也是意气用事,就此作罢”许公子那肯收下,他虽是纨绔子弟,但是赌品还是有的,对他来说输了就是输了,丢钱可以,但不能丢人。 于是,只见他俩眼一瞪:“先生是看不起在下吗,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在下虽然打赌很少输,但也输得起,不说一诺千金但也言出必践”。 听到他的话,洪涛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收起银两,而后言道:“许公子真乃信人也,贫道钦佩,那这样,今日贫道早些收了生意,我做东,许公子可肯赏脸杯酒论知己?”。 许公子一听,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洪涛也是与其相视一笑:“贫道这就收拾东西,许公子稍待片刻,不过,贫道有一言相告,三月后的一天许公子需多加留意,因为到时你怕是会有牢狱之灾,万分小心,切记,切记!”。 这次,这位许公子听后却是重重的点头,再也没有丝毫的骄狂之色,而后躬身一礼:“多谢先生告知!”。 洪涛收拾完毕,而后二人便一起同行前往酒楼而去。 至于三月后许公子小心翼翼未敢出门,而他的一个酒rou朋友寻其酗酒,意外发病身亡,这位许公子便受牵连惹上了一场官司,虽然不至于送命但稍微受些皮rou之苦,关上几天在所难免,这些亦是后话,暂且不论。 且说二人杯酒论知己之后,光阴荏苒,洪涛来到这巴中城已然月余,现在他也已经是此地小有名气的风水相师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修养,他觉得那种旅途的疲劳已经荡然无存,故而,他打算过了今日便准备启程离开巴中,前往京城的方向而去,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之城才是大势其聚之地。 其实,他前往京城的目的也是想看看这座天子皇城的风水格局,以便于印证自己的风水大道,甚至以后境界高了他还想前往中华龙脉的起源之地,仙道的发源地昆仑山,昆仑仙境去一探究竟。不过,路途遥远,现在也就只能想想,当成一个崇高理想罢了。 这一天,洪涛照例完成了他一天看二十人的任务,站起身正准备收起卦摊。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千先生吧,小女子想向您询问一些事情可以吗?”。 洪涛抬起头,顿时发现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窈窕女孩出现在眼前,观其样貌大概也就双十年华,女孩说完还向他行了一个万福。 洪涛打了一个道揖:“无量天尊,小姐有话直说,方才贫道已然起了一卦,这位小姐可是为姐妹之事而来,并非是自己?”。 女子轻咦一声:“大千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名不虚传,小女子还未开口,先生便已经知晓我的来意,看来我这次来真的是找对人了”。 洪涛连忙摆手:“小姐谬赞了,贫道也只是懂些旁支末叶之术而已,蹬不得大雅之堂,见笑,要不这样,贫道现在也要收摊,不如我二人找一个清新雅致之所慢慢商谈如何,这大街之上太过嘈杂,我想你所说之事在此也多有不便吧”。 女子颇有深意的打量了这个年轻道士一眼,内心猜测他怕是已经算出她所为何事了,这种人真的是太可怕了,简直是无所不知呀!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来此女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二人来到一家客栈,选择了一个清净的雅间,洪涛叫上了几个小菜,二人便围桌而坐,边吃边聊。 此时,只听女子开口言道:“大千先生,容小女子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告知于您。我有一个要好的姐妹,姓楚,名唤香莲,小女子姓单名蝶影,我二人乃是自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两家又是世交且都居住于这巴中城之中,故而种种便利又增加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香莲年长我两岁,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我大了四岁,可以说他们也是年龄相仿,而香莲jiejie恰好又与我哥哥情投意合,双方长辈便有意加深我两家的关系,结成连理之亲。 眼看着今年莲jiejie已经二十有余,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双方父母的商议下便定下了二人的亲事。 于是,楚伯父也遵照礼法三媒六聘,与他们二人定下了婚约,并请先生查看黄历,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九月初将迎娶香莲姐进门。 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件好事,两人又是两情相悦,简直是天作之合,我在为哥哥能娶一位贤妻高兴的同时也为香莲姐能有一个良好的归属而兴奋。 毕竟我等女子不同于你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闯荡天下,岂不知女子一样也想阅览天下风光,又有谁想要一直禁足于深闺高阁之中坐井观天呢? 女子的一生是悲苦的,身份地位比不得男子,婚后也得从一而终,如果再是一生所托非良人,那就会是更加凄惨的结局,最后郁郁而终了,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便是如此吧”。 单蝶影说到这里,略微有些伤感,大有深意的看了对面正深以为然点头的洪涛一眼,那眼神里仿佛有着无尽的羡慕。 不过她的眼神也就对洪涛稍作停留,转瞬之间便恢复如常:“小女子一时感慨,让先生见笑了,小女子接着告知先生。 有道是好事多磨,或许是上天也在考验一对有情人的感情是否情比金坚,自他们的婚约定下以后,许多麻烦祸事接连不断,但哥哥和香莲姐皆不是凡俗之辈,再加上他们的深情可感日月,故而,这些事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安然度过。 现在眼看着婚期临近,许多婚前的事宜已然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许多事情都已经提到了日程上来。 可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他们的婚事面临着被取消的危险,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二人就此成为路人,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先生也是不愿让他们就此分离吧”。 单蝶影说完后,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洪涛,好像要看透他的内心,寻找出他的秘密一样,可是这家伙却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后就不再言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知晓今日她来此的目的。 一时间,让单蝶影有些迷惑,她是真的看不透这个像谜一样的小道士,她也本是聪慧之人,从其言语之间的谈吐以及见识足可以看的出来。 但是,这个人,他是真的看不透,仿佛在他的身上藏着无尽的秘密,他是那样的神秘,好像什么事他都能知晓,任何事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一样,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真得特别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