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了一个多月,古越也算是回归到了现实生活,不再是茅山上那个与社会脱节的小道士。 八月中旬的时候古越跟家里人说自己要去上WH大学,虽然出乎家里人的预料,但他们都很高兴。 尤其是古朝稳,他最为高兴。当天晚上就拉着古越喝了几杯,跟古越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读过大学,没想到,居然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实现了。 兴许是喝多了,古朝稳还跟古越说,让古越好好读书,以后放下那个行当,做一个文化人。 古越当然不会笨到去反驳他,他说什么古越就答应。一直到父亲喝的醉倒,古越便将他扶进房间,让他睡了。 做完这一切,古越坐在房间里沉思,古朝稳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古越的深思,思考以后该怎么过。至于好好读书,那是纯粹扯蛋。 父亲的愿望是美好的,但他不了解,阴阳师这一行,一旦入了,便定了命数,是不可能退出的。 就算是能退,那也是别人能退,自己不能退。 那群不知名不知地的鬼物,还在时刻挂念着自己。两年以后,欺天封印消失,鬼物必定会寻上门来。 自己若不思进取,提升功力,到时候,等他们寻上门来,迟早会身陨在那群鬼物手中。 再加上,古越这十二年来一直惦记着孙师傅的死,此生若不能揭开百鬼抬棺的幕后,古越会遗憾终生。 更何况,不仅仅是鬼物的问题,自己命字为“夭”,天不与寿,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谁想那么早死?古越更是活不够,他还要寻找改命之物,为自己能安然老死搏一搏。 让古越放下,古越又如何能放的下?又何来那么容易放下?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坎坷,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古越关了灯,暗骂了一声“草”,摇了摇头,把烦人的事暂时跑到脑后,躺在了床上。 怎么过的事情,古越还真是没想好,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好过。 “不过,不好过也得过啊,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古越脑袋中闪着混乱的念头,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又这样过了好几天,快到八月底的时候,古越跟家里人说,自己得去武汉了,还要完成师父交待古越的事情。 古治痕点头发话:“去吧。” 末了,他还嘱咐古越要把易少秋交待的事情办好,并说他和孙师傅是古家一辈子的大恩人。 古越走的那天,颇为壮观,一家子五口人一起去车站。 古治痕他们把古越送上车,十分不舍。古越倒没觉得有那么厉害,或许是十二年修道生涯有所影响,便跟他们说在家里要好好的,回来后会给他们带礼物。 车子开动的时候古治痕四人也跟着走,一起跟出了车站。直到车子加速,他们跟不上了,才停在路旁,看着车上的古越远去。 古越回头望着路旁的他们,爷爷古治痕和奶奶徐江头发花白,都如此苍老。父亲古朝稳也微微有点佝偻,只有母亲还略微强一点。 这时古越才觉得有点揪心,心中的不舍猛然蔓延出来,好想跳下车,就不走了。 但古越知道自己不能,自己要想长久的陪伴在他们身边,那么现在,就必须得离开。 “爷爷,奶奶,爸爸,mama。等着我,等我做完一切事情,一定会好好陪在你们身边。”古越心中默默说着,向后轻轻挥手告别。 车行渐远,时光流逝。 古越走的时候,是早上。等到了WH,已是晚上九点多。 才下火车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尽是燥热的气息。穿着短袖都不觉得这夜晚凉快,古越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湖北的大城市给古越的第一印象就是——燥。 火车站的人挤人,人挨人,古越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 看着别人拎着皮箱,背着背包,走的满头大汗,古越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带的东西不多,伏魔伞加一个挎包,要不然也会十分麻烦。 轻轻松松的出了火车站,古越回过头来望了下,火车站的站口上方有着两个红光大字——HK。 出了HK火车站,古越就彻底傻眼了。 这地方太大了,公路比古越家小县城的公路三条都还要宽。两旁林立的高楼,起码的有二十多层。这里根本看不到山,放眼望去,要么是高耸的楼阁,要么就是鳞次栉比的商街。 古越第一次来WH,人生地不熟,根本不可能在晚上找到那什么亚心集团的所在地。况且,古越肚子也饿了。 “也罢,就先解决温饱问题,明天再去亚心集团。”古越咂了砸嘴,拦了一辆的士。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胡子刮得很干净,面带笑容。 古越上了车后,那师傅问古越:“小伙子去哪?” “带我去一个有好吃的和能住宿的地方。”古越这样回答。 那师傅回过头来望了古越一眼说:“小伙子是第一次到WH吧!” 古越点了点头。 “哦。”那师傅应了一声,打开计费表,起步价是六块。 这又让古越觉得大城市是截然不同的。在古越家乡那里,五块钱就能抱着城打半个圈圈了。 那师傅带古越走了一串直路,然后又饶了几个岔口,行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那师傅停在一处比较热闹的地方。 这地方是个夜市,大排档很多,也有餐馆。 那师傅指着前面对古越说:“这地方的东西味道都不错,住的地方,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再左拐,那有三个旅店,随便住。” “谢谢师傅了。”古越道了声谢,递过车费,下了车。 找了一家人不是太多的大排档,古越坐在一处靠墙的地方,点了一些rou食和一份米饭加饮料。 即便这家大排档相比起它周围几家大排档人不算多,却也没有几个空位置了。 在这吃大排档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几男几女,三五成群,谈笑饮酒,好不热闹。 古越随意扫视四周,就在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店内左侧快到古越视线死角的地方的一桌人,引起古越的注意。 说是一桌人,其实坐在那桌的只有两人。 一个古越只看到背影,一个古越看到半张脸,那半张脸还有将近一半被头发挡住。 这两人引起古越的注意,不是别的问题,而是他们给古越一种朦朦胧胧很不舒服的感觉,看着就很不舒服。 作为一名阴阳先生来说,一般给古越不舒服的感觉东西只有两种,除了鬼魅,便是妖物。 古越不动声色的运起阴阳眼,望着那二人,却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们的的确确是人。 “莫非我的感觉有误?” 正在古越疑惑的时候,服务员将古越点的餐饭端了上来。 香气扑鼻的食物,打断了古越的思路。 肚子也确实饿了,望着桌上的食物古越都有种流口水的感觉,摇了摇头,将那疑惑暂时抛掷脑后,大快朵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