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女学的传统是什么?苏子曾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醉汉的那句话。 既然是传统,那至少应该要是像玫瑰手札那样具有悠久历史的事情。在凯利里面,具有悠久历史的,还能有什么。 还是去凯利女学一趟吧,苏子曾开着车,心事重重的开往了凯利女学。车子拐了个弯,停在了原本学校的校门处时,苏子曾却愣住了。 校门和保安全都在了,从西畔开始,一路开来的,原本凯利女学的那些玫瑰花簇,也全都被一排排新栽的正抽着芽的冬青木代替了。 八卦形的校园已经消失了,原本的两座教学楼旁,正新修着一排现代化的七层教学楼。 门口处,是一块施工牌,上面写着,道泉大学人文和艺术学院。 可能已经无法再去寻找凯利女学的传统了,在发展的脚步中,无论多么美好的传统,都是会被取代的。 “真可惜,”苏子曾在心底低叹,她将车停进了学校停车场,沿着凯利女学的外围走了一圈。 以前认识的老师和女学生,都不知去哪里了,苏子曾连可以问个讯的人都没有。问讯,消息?苏子曾倒是想起了个人。 “裘至?”她迅速拨通了裘至的电话。 “子曾?”接到了电话的裘至听着很兴奋,“你都消失了好几个月了。” “我现在在凯利,不,该改口了。我已经到西畔了,你这会儿人在哪里,我有事找你。”苏子曾想借着裘至纯熟的计算机能力,通过网络,或许能帮她找出点线索来。 “我在公寓,手头有点忙,”裘至的电脑桌上,搁着台新的,更小巧些的手提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击打个不停,股市的红绿线在他的屏幕上,不停地跳转着,光从电话里,就看出他现在有够忙的。 “现在十点半,再过一个来小时,股市就休市了,我去找你,”苏子曾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段刚好是证所开盘的时间,叫裘至出来,还有些难度,那可是寸秒寸金。还不如她再在校园里看看,没准能找到个熟人。 才没走了几步,熟人没看到,熟车倒是看到了一部,站在了路中央的苏子曾的脚有些迟疑,眼看那辆黄色的法拉利就要冲了过来,车子猛地一停,杭一邵从车里探出了身来。 比起苏子曾的犹豫,他的反应要更直接些,杭一邵心里骂着,早知道就不要答应系主任,充当什么人文学院学生论文答辩的督导员,这会儿可好。 杭一邵的心情是复杂的,前几天晚上的电话,让他很生气,可是生气之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子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回来了,”杭一邵想了片刻后,还是从车上下来了,也不管车子还横在了西畔的主道上,幸好这个时间段,过往的人并不多。 “一邵,”苏子曾咬了咬牙,早晚总是要说的,还不如现在就和他说清楚了,“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不用多说了,”杭一邵摆了摆手。 “我必须得说,这对你我都有好处,”苏子曾既然开了口,就想将事情说个清楚。 “说什么?告诉我你和那个老师在国外是怎么风流快活的,告诉我,你他妈的想甩了我,告诉我你要和我解除婚约?”杭一邵猛地踢在了车身上。 安静的西畔旁,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叫嚣着。杭一邵这辈子都没有像最近几个月那么窝囊过,费清那伙人见他身旁一直没有女伴,都笑话他在为苏子曾守贞。 守贞,这个无比娘们的字眼,居然会用到他杭一邵的头上,简直是奇耻大辱。在和苏子曾通了电话的当晚,杭大少爷一气之下,就和那帮狐朋狗友说他要重出江湖,那些新旧女友全都被他召集了过来,可问题就是,使不上劲,他就像是个常年吃素的和尚,面对着一桌荤菜,根本就没有欲念。 在这种时候,看到苏子曾,听苏子曾说出这些话,对杭一邵而言,杀伤力无疑死致命的。他甚至要怀疑,他这辈子如果娶不到苏子曾,是不是代表他要去出家当和尚了。 “一邵,我曾经想给你幸福,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把握好,我很抱歉。”苏子曾也感觉到了杭一邵的情绪有些失控,西畔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米多的距离,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 “子曾,我们认识已经有二十多年,难道比不过那个老师的短短几年。我觉得,你只是一时糊涂了,”杭一邵走到了她的身旁,逼迫着她正视着自己。 “我们已经认识的足够久了,”苏子曾所用的那种疲惫的语气,让杭一邵听得有些发慌。 是已经很久了,久到有那么一阵,苏子曾会为了他去排拒佩罗。她和杭一邵经历了一切,婚姻,决裂,厌烦,争斗,这一切的一切,里面没有一样记忆是美好的。如果重生的初期,她是为了那个沉浸在过去的苏子曾去争取杭一邵,那么现在,她已经学会了为了自己的本心,去放弃杭一邵。 “你不用这么快做决定,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去重新发现,”杭一邵将她的手牢牢握住,迎视着她的眼睛,“我会好好的追求你。” 杭一邵先前的惊慌已经平复下去了,距离他和苏庆长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半年之后,他会正式接班杭氏,那时候,无论结果如何,苏子曾都必须嫁给他。 他和苏子曾的约定,只不过是谎言而已。但是女人有时候就是要用谎言来哄骗的。 苏子曾想挣脱他的手,可是手臂和眼睛都像是被杭一邵定住了般。 说完之后,杭一邵才松开了手,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将她送到了道泉大学。一直到裘至从公寓里走出来,他才离开了。 “子曾,”裘至看到了先行离去的杭一邵,有些奇怪,但还是很快就走到了苏子曾的面前。 比起裘至来,苏子曾的惊奇要更明显些,裘至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