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曾的婚礼请柬发到常池的手上时,她随手搁在了一旁,常池的婚期也快到了,她有很多事,必须得去完成。 婚纱已经选好了,让常池专门赶到了巴黎去定制的婚纱,送来时,商殷还没有看到,对于女人的事,他历来是懒得搭理的,只要给够了钱,任何事都是能够办好的。 言无徐还在候审期间,原来被警方查封之后的酒吧,已经被政府转交给了“正当商人”商殷来经营了。其实在商殷经营的那段期间里,酒吧也不见得就是正儿八经经营着的,只不过从来没出过人命,相关单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在酒吧举行单身派对,还是常池提出的,商殷听了之后,一方面为了常池的大度感到满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和他曾经相好过的女人做个说明,他商殷就算结了婚,也不会阔别以前莺红柳绿的日子。 派对在当晚九点开始,商殷请了好些人,其中不乏年轻的模特,妖艳的女明星,他也请了佩罗过来。佩罗先是拒绝了,耐不住商殷的反复邀请,他只能说迟些时候,他会赶过去。 过了午夜后,佩罗才出了门,车开到了酒吧门口时,酒吧外停着的那些豪华名车旁,还停了几辆警车。 佩罗连忙拨了个电话给商殷,电话还没接起的时候,商殷就被几名警察押了出来。 “怎么回事?”佩罗快步走上前去,询问着。警察们训斥着,见佩罗看着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勉强停了下来。 “见鬼了,”商殷也觉得莫名其妙,他的场子从来没有人来搜查过,今晚才一开场没多久,就来了几个警察,从他的酒吧里,搜出了大量的软性药物。最糟糕的是。商殷正和一名女模特在了包厢里鬼混,警察进来一临检。说是那个女的未满十四岁。 那个受了惊吓的女模特也被带了出来,长得很是成熟的一名女模特,光是从身材和外貌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未满十四岁。 警察手里还拿着一摞被带出来女模特的身份证,佩罗看了一眼。第一张就是这个女模特的证件,上面写着“白思思”几个字。 “身份证全都是假的,这些女模特中,有大半都是未满十六岁的。有三个未满十四岁,”带队的警察的话,让商殷和佩罗全都傻了眼。商殷想不到。他真的会栽在女人的肚皮上,诱jian女童罪和聚众**罪这两项加在一起,还没算上软性毒品。商殷只来得及和佩罗说了一声:“有人陷害我。” 警车开走后,佩罗立刻就开车赶往了商殷的别墅,他也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了。商殷的派对。请得都是圈内的人。而且那些模特公司也是和他惯常合作的,不可能到了今天才出现纰漏。 比起佩罗进来时一脸的煞气,常池显得很是平静,今晚的一切都是如期发生了。只可惜,佩罗当时没有在场。她甚至特意吩咐了其中的几名女模特,一定要盯牢场中的两名男客。一个是商殷,一个是佩罗。 想不到受了情伤的佩罗,还是抵挡住了这类酒池rou林式的派对,躲过了这一劫。 “是你设计的?”佩罗从了常池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常玫的神态,“你疯了,商殷就要和你结婚了?”常池比常玫还要疯狂,她竟然能下狠心将商殷送进监牢。 “一个还是两个,和商殷发生关系的女童?”常池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和商殷那样的金主,在了灯红柳绿中,沉迷不已的人,早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真的是你?”佩罗和商殷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商殷被迫入狱,等于活生生卸了他的一条胳膊。 “不只是商殷,我还特地为我们尊贵的威治伯爵找了一个和苏子曾很相似的女人,你要是见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常池衅味十足地盯着佩罗。在佩罗的脸上,她成功捕捉到了被刺疼的神情。 “你个疯女人,”佩罗掐住了常池,他恨不得将常池当场掐死,这个女人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精于算计,早就该提防着她,这条平日潜伏在商殷身旁的美女蛇,一张嘴,就让商殷再也翻不过身来。 “你...难过了...心疼了...子曾就要...和一邵...结婚了,可惜...我看不到了...”常池没有挣扎,她认命似的闭上了眼,可惜,她看不到了。她最爱的男人和她本该最恨的苏子曾,携手的情景了。 “砰”的一声,佩罗巨大的手劲将常池甩在了一边,常池摔倒在了沙发上。她的身旁,专门从巴黎定制过来的婚纱被碰翻在了地上。 没有洁白无瑕,里面只有一件肃穆的黑色的如同丧服一样的婚纱。常池的脖上,还带着明显的勒痕,她用力地咳嗽着,佩罗则站在了一旁,他转过脸来,看着常池,有了一种寒冷彻骨的声音说着:“我还缺一名陪我出席婚礼的女伴。”他已经和温麦雪解除了婚约,可是苏子曾的婚礼,他一定要去参加。他想,苏子曾一定也很乐意,他带着她的“jiejie”出席。 常池停止了咳嗽,她抬起了眼,看着佩罗,她的四肢上,仿佛爬过了无数的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爬虫,那是恐惧感。此时的佩罗,没有咬牙切齿,宽敞的客厅,还有室外隐隐欲动的浓重夜暮,让他比任何时候看着都要俊美。 挥着天使的羽翼,却舞着撒旦的镰刀,佩罗在了这一刻,彻底地化身成了魔了。常池知道,她该跑出去,冲进夜色里,无论是找苏庆长,还是苏子曾,她要告诉他们,那场婚礼不会带来幸福,因为它已经带上了恶魔的诅咒。 佩罗带走了常池,同时也带走了那封苏子曾送过来请柬。那个女人,还会没有给他寄来请柬。没关系,任何一场婚礼,总是会有几个不速之客的。 苏子曾那间小小的公寓里,温暖的灯光照在了婚纱上。她的房间不像她原本在苏家别墅的房间那么宽敞。房间和重生后的苏子曾一样,每一寸空间都被她利用的很好。 那件华美的婚纱没处可挂,苏子曾就将它铺在了床上,那天被佩罗踩皱了的裙摆,已经重新熨烫过了的,看不出任何被践踏过的痕迹。 那条被卖了出去的黄之恋,也由裘至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苏子曾。 香槟色的礼服鞋,还有明天要挽的发式,全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婚纱是经过慕姐二次加工的,不忍心让慕姐白忙一次的苏子曾只能由着床被婚纱占去了,蜷在了床旁,看着裙摆处,折叠起来如海浪般的纱痕。 明天的婚礼,会在碧海蓝天下举行。杭一邵为了这次婚礼,费了很多的心思。反复问着苏子曾的意见,他以前绝不会这样做,现在的杭一邵是真心的想和过一辈子的。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一辈子和你一起走,”苏子曾抚摸着婚纱。今年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如果雨花神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很可能会害了杭一邵。 “可是那种情况下,我也已经无路可退了,”尽管慕姐已经做过了处理,但苏子曾还是在了层层叠叠的波浪般的婚纱褶皱里找出了佩罗踩过的那个位置。 明天的婚礼上,她必须舍弃那枚“红之恋”,戴上那枚许愿环。 苏子曾记得,她曾说过许愿环是不准的,到了今天,她对许愿环许下的诺言成真了,可是她却不再为此感到幸福。 “子曾,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搬到了苏子曾的这件小公寓里后,苏庆长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父亲,他腿脚不方便,却喜欢摇着轮椅,每天都催促着苏子曾不要因为工作而过度忙碌。 苏子曾的的默不作声,让苏庆长有些奇怪,他打开了房门,就看到了苏子曾缩在了床边,双眼无神地对着床上的那件婚纱。 “子曾,”苏庆长的轮椅在了光滑的地板上滑行着,到了苏子曾的身旁。 他的手落在了苏子曾的脸上,像是知道了一切那样,“你如果要改变主意,告诉我,外面的事情,一邵那里我都会...” “不,爸,我和他不可能了,”苏子曾说话时,连嗓音里都带上了酸涩感。她心里的事,苏庆长都知道。杭一邵也知道,大伙儿都知道,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我没有害死叶缇娜,当年...”苏庆长很想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是他想起了叶缇娜临死前托付他的话。他收下了“姆森的祝福”就该替姆森家族永远保守那个秘密。 “爸,您不要担心了,您早点休息吧,我没事。”苏子曾将苏庆长推送了出去,房间里,那件无暇的婚纱,在了灯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