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往往是愚昧的,言无徐找了一个最不该威胁的人。尤其是她正苟延生存在了这个人的羽翼下。 佩罗看到了那几张被洗了出来的照片时,眼眸中闪过了一阵不快,任何人在沉浸在欢爱时,被人拍了下来,都会和佩罗有一样的反应。 言无徐站在了佩罗的面前,洋洋自得着,照片清洗出来的效果不错,完全可以辨认清楚苏子曾的脸,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男主角的脸,也就是佩罗的脸看得并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出是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佩罗对于这张照片应该是心知肚明才对。 “威治伯爵对这份照片应该是很有兴趣才对?”言无徐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心里想好的那个价码说出来,她想搬离苏家,还有和苏庆长离婚,她还需要一套舒适的房子,以及一笔持续的可观的钱,她相信这一切佩罗都能满足她。 “你觉得我应该对这份照片很感兴趣?”佩罗随手将照片往了地上一丢,没有半点受到威胁的焦色。 “当然,你至少是对照片上的苏子曾感兴趣的,否则,你不会和她,在那个保持着苏子曾住着时,一模一样的卧室里...”言无徐感觉到佩罗似乎并不介意将照片公布了出去。 她得再想个法子,或许,她得换个角度,“我可以将照片给温小姐看,她一定会对你的出轨耿耿于怀,这会威胁到你们的关系。” “你以为,温麦雪会认同这份照片,仅凭一个男人的背,就相信照片上是我。即使她确定了。她也不会介意。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去试试。”佩罗知道,温麦雪可以凭着照片上的背景和相似的身形。判断出照片上的,确实是自己,但那又能怎么样。温麦雪不会和他解除婚约。他们俩是最适合的一对。他不介意温麦雪的出轨,她也不会介意他和苏子曾的欢爱。再或者说。她介意的话,事情反而更好办。 “你!”言无徐慌乱着抓起了那些照片,佩罗确实是不在意的,他甚至连撕毁这些照片的意图都没有。她低垂着头,眼里满是顿悟后的惊恐,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她更熟悉他所处的那个圈子的规则。女人才是上流圈子里的弱者。无论是趋炎附势如她,还是冷静聪明如温麦雪,一旦选择被一个男人降服,就该死心塌地,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要含笑站在了一旁。 照片上紧闭着双眼的苏子曾,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惬意的脸,就是一个最好的警告。佩罗和苏子曾的关系,可能会一直这么存在着,而温麦雪尽管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言无徐为自己发现的这个真相深深地震撼了,她拿着照片的手指,不能弯曲合拢。 “你提到那些要求,其中有几条。可以直接去和苏庆长讲,比方说你的自由,我是你的话,我会聪明点,自己去申请离婚协议,然后利落地签了字,你在苏庆长身上已经捞不到任何好处了。还有,不要想在我和商殷身上,玩手段,否则,你和你的那个残废儿子,将会永远在莫城这片土地上消失。”佩罗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室内空调吹出来的暖风一般和煦,可是钻进了言无徐的耳里时,却成了最折磨人的腊月寒风。明明是在了室内,言无徐却犹如赤身**站在了冰天雪地一样,由着佩罗的话语将她的最后一丝羞耻和期望都刮去了。 “请不要这样做,我再也不敢了,”言无徐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她哆嗦着,不停哆嗦着,手指伸直又弯曲了起来,“我立刻就销毁了这些照片,立刻,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些照片了。”她说着,就想抱起那对照片,她会将照片全都撕掉,不留一点痕迹。 “等等,”佩罗捡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用了手指轻触着上面闭着眼的女人,她的眼角,似乎带了抹晶莹,他的快乐是建立在了她的痛苦之上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并不是让你销毁了这些照片,相反,你要好好地保存着这些照片,或许有一天,我会需要用到这些照片,”佩罗盯着照片上的那张容颜,沉吟着。 言无徐的哆嗦停止了,她看到了佩罗的眼神,残忍而又满是快感的眼神。她知道,她并不是最可怜的,她也不需要再去报复苏子曾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替她完成一切的心愿的。 走出了佩罗的书房时,言无徐笔直走到了苏庆长的房间里,再过几天,他就会搬出去了,和他的女儿住在了一起,在此之前,她必须将苏庆长和她的事情全部解决掉。 今晚的谈判的失败,是言无徐始料未及的,但她还没有全盘输掉,等到和苏庆长脱离了关系后,她或许能够再逼迫费清和她结婚。至少她还能当上费家的少奶奶,最差的情况下,她可以当费清的情人,一个妖娆受宠的情人比一个木讷的妻子更有吸引力些。 “我已经吃过药了,”苏庆长以为是管家进来督促他吃药,哪知进来的却是言无徐,这么晚了,她进来做什么。 苏庆长的房间,曾是言无徐最喜欢的地方,在她刚嫁到苏家时,她一直期盼能在这个房间里留宿一夜,哪怕只有一夜也好。可是每一回,无论苏庆长和她如何的激情,他都会在事后,叫她离开。每一次,她都是融在了寒冷的空气里,独自离开,恨和阴暗在了那时就已经侵入了她的体内了。 言无徐沉默了片刻,和苏庆长说出“离婚”两个字,竟有些困难。那么水到渠成的话,由她说出来事,竟然有些艰辛。 床头灯昏暗地亮着,照在了苏庆长的脸上,他的皮肤没有了年轻人那样的光泽,几颗并不明显的老年斑,在了他鬓角和手背上出现了。现在躺在了床上,下半身毫无知觉的这个男人,是她真心爱上的第一个男人。言无徐知道,她爱过苏庆长,实实在在地爱过。 苏庆长,是那个给她在雪天里送来装点单调房子的男人,也是那个在她寒冷等待在了酒店外,敞开大衣,将她怀抱住的男人。她曾经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孩子,财富,地位,可是最后这一切都统统消失了。 “你有没有爱过我?除了我的眼睛意外,其余的我?”言无徐低声问着,她的自信,已经在无数次残酷的伤害中失去了,她需要一点肯定,哪怕只是局部的也好。 “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能爱了,”苏庆长指着他的腿,“你的眼睛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对于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我很抱歉,我现在能给你的只能是...”尽管是抱歉,可是听在了言无徐的耳里,却没有半点真诚可言。 “不用了,我也不指望在你身上再拿到些什么,苏庆长,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残废。也只有你的那个笨女儿,才会想将你接纳过去。我也告诉你,我从来没爱过你,我已经让律师草拟离婚协议了,你只用在上面签字盖章就好了,其他的废话统统不用说。”言无徐说完之后,甩门走了出去,她再一次走进了黑暗的死胡同里,苏庆长,将她的自信踩在了脚下,彻底的,毫无怜惜的。 苏庆长将灯拧灭了,他原本不想和言无徐这么早离婚的,从子曾那里,他得知了在言无徐身上发生的一切。她也只是个对爱绝望的无辜女人而已。所以,苏庆长想给她一些补偿,可惜她拒绝了。 “小徐,”言无徐本以为她这一天都要在灰暗里面度过,可是老天显然还没有完全抛弃她,在了临近午夜时,言无徐收到了一通费清的电话。 费清打来的电话里,满是得色,“无徐,你不是一直说我没用嘛?这会儿我可是将事情办成了,上次南方那批药就快到了,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不用伸手向家里的老头拿钱了,你就不要再和我闹别扭了。” 费清的消息,让言无徐本以死绝了心,又再度复燃了起来,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是费清的那批货到了,然后她再让商殷在了他旗下的娱乐场所里贩卖,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只要有了钱,她就不需要再靠着取悦男人来过火。 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他们带给她的是永无止境的不安全感。 “真的,阿清,这次你做得太好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言无徐忙不迭地穿上了衣服,叫了司机,就往费清和她的那间别墅赶去。 车子出了苏家大门后,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也跟了出来,隐藏在了夜色中,兴高采烈的言无徐完全没有发现时身后还跟着辆盯梢的车辆。 做了亏心事的人,是要慎行慎言的,言无徐并不知道,她和费清的密会,让有心人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