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清也发现说漏了嘴,连忙掐灭了烟,一脸讨好地说着:“一邵,我的好兄弟,这事,你可死也不要说出去,你说出去,我和言无徐都要完了。” “我说你是不是被言无徐忽悠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苏庆长老来得子的事。那可是专门去美国种的,你别平白无故替人养儿子了,”杭一邵也算是了解个中的情况的。以前的言无徐可能是个单纯的女学生,但在她嫁入了苏家之后,她就不一定单纯了。 “哪能,我就老实说了吧,”费清将那天发生在公路上,言无徐没了孩子,还有汽车无故出故障的事情,包括常氏母女在背地里用的那些手段全都说出来了。 “你是说,当时常秘书她们是想让坐在车上的苏子曾和言无徐都...”杭一邵听了心底捏了把冷汗,该死,难道之前常池和他说的关于苏子曾的那些事也全都是假的。他居然为此误会了子曾那么久。平白无故地让那个叫佩罗的钻了空子。 “所以说吧,我对不起她,现在买栋别墅给她就算做是赔偿了,”费清想起那条没掉了的人命,就拿言无徐没辙了,他这辈子,怕是要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我手头要一下子拿出几千万,没个正当的名目,怕是行不通,”杭父虽然给了他审批权,但超过一千万的款项,全都是要备案登记的,不可以随意挪用。 “你就说是,”费清也卖力地想着。他也知道这事有难度,“说是为婚礼做准备,或者是买东西送苏子曾不就得了。” “甭想将你的脏水泼到子曾身上去,”杭一邵也还恼火着,要怎么和苏子曾谈订婚的事。 “你还有脸说我。自个儿也不是被女人忽悠着转。别怪兄弟我不提醒你,哄女人也就那么几样东西,上次我买了个卡地亚的限量手镯给言无徐。她一高兴,伺候的我可舒服了,”费清没有半点侮辱他人妻的愧疚感。还吹嘘了起来。这让杭一邵听得有些不舒服。 “你以为子曾和你那个言无徐一样?她的眼界很高。就算我买一打卡地亚过去也没用,”杭一邵也想找个机会,试着求婚一次,只不过眼下也没有合适的求婚戒指。光苏子曾戴在脖子上的那个戒指,就可以让她拒绝他的求婚了。 “一邵,我可是全靠你了,”费清见杭一邵还是面有难色,只能是涎着脸。软磨硬泡起来。 “不成,除非你拿出什么些质押物过来,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到时我爸闻起来,我也好有个编排的借口。”杭一邵的脑子可是清醒着,咬紧了口风,不肯让费清有空隙可钻。 “我手头有的话,就不像你借了,我家那些古董啊,字画啊,你又看不上眼,”费清只能是再磨着,说到了最后,杭一邵都有些不耐烦了。 “等等等,我还真知道有样东西,值这个价,你知道姆森的祝福吗?”费清爆出来的这个名字,让杭一邵留了些神。 苏子曾的那个戒指,据说就是姆森的祝福中的一件,红之恋。如果是要求婚,再找上其中的一件,她没准还会喜欢。 “什么样子的?”杭一邵追问了一句。 见杭一邵有了兴趣,费清是又急又喜,那条黄之恋一直被费父放在了保险箱里,老头子每几天就要开箱看一次,说是要沾些生气。密码都被在旁看着的费清记牢了,他如果真的将东西偷换了出来,那势必要找个人仿一条假的。这样做的风险可不小。 “你倒是出个声啊?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里瞎耗,拜你小子所赐,我的办公室里还堆了一大堆的文件,”杭一邵假装要走人。 这一顿午饭吃得,可是有够拖泥带水。 “等等,”费清再想想言无徐的脸色和威胁着不让他和孩子见面,脑子一热,“到我家,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言无徐和苏子曾吃完了饭后,佩罗才回了办公室,早上的那件事,苏子曾和佩罗都没有再提起。 下午上班时,佩罗分别给苏子曾和言无徐分了些工作,就关上门,独自在办公室里办公了。 等到了下午三时许,佩罗接到了个商殷的电话,说是他有黄之恋的消息了。 “消息是哪里来的,可靠不?”之前的消息是,黄之恋藏在了日本的出云神社,苏子曾说的那个地方,他后来也派人过去找了一趟,但是黄之恋就像是失踪了般,杳无音讯了。 “可靠,和你之前说的一样,是从日本一处神社得来的,”商殷也是从费清那里得知的,费清在和杭一邵谈妥了条件后,约定了几天后,等到赝品准备好后,就将黄之恋换出来。 “你是说,杭一邵要买黄之恋?”佩罗对黄之恋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但每一件姆森的祝福都有着特别之处,这件价值几千万的黄之恋也绝对是一款稀世珍品。 一个男人,买首饰做什么?而且还是如此名贵的首饰,佩罗走到了百叶窗旁,拉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了苏子曾正埋头算着什么。那个红之恋,照例滑出了她的衣领。 看来在他还没有行动之前,杭一邵倒是先行动了。取悦女人的手段,杭一邵倒是懂得不少。先是玫瑰花攻势,再是家庭压力,现在连名贵的首饰也用上了。 “怎么做,就不用我提醒了吧,”佩罗可没打算花更高的价格,去买黄之恋,他们现在的资金基本已经投入了新的钻石产业的运作。 “老规矩,空手套白狼,”商殷闲了好一阵,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发痒了。 “你一个人行不行?”佩罗算是间接同意了他的意思。 “行,等着吧,过几天我就将你的宝贝拿回来。”商殷嘿嘿笑了两声,挂了电话。 门外传来了阵敲门声,言无徐慌张着走了进来。 佩罗有些不快地看着她,不是已经说过,在人前不要和他有过分接触么。 “我有急事。”言无徐关上了门,苏子曾只是抬头看了一下,随后就埋首继续做事了。 言无徐有些坐立难安。她便看向了身后的百叶窗,边哀求着说,“我和费清的事。被人知道了。” 她一心提防着自己不要和人说漏了嘴。连做梦都要谨慎着,哪知道费清顺口就说了出去,而且还是说给了杭一邵。 费清解决了别墅的钱的问题后,就急不可耐地和言无徐邀功去了,言无徐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费清将事全都说了出去。 “又是杭一邵?”佩罗的语气明显地不耐着。看来他应该和商殷一起行动才是,新仇加旧恨,已经有够深了。 佩罗想着上一次的那一拳。看来还是不够狠,他不想自己出手的原因除了避嫌以外,更大原因是他想公平竞争。更何况,他万一一个不注意。怕是会下狠手。 “你不用担心,最近我会排几个夜班给你们,杭一邵瞅不准空荡找子曾,拖过了这阵子,一切事情都会正常运作开的,”杭一邵想着,有必要让商殷威胁下杭家,让他们的宝贝儿子,长点记性。 “那就好,”言无徐松了口气,随后,她又抽出了份文件,“这份文件是你安排给我的?” 苏子曾和言无徐分到的文件是不一样的,苏子曾的是普通的财务文件,而言无徐的那一些,则是所谓的整理好的文件。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送上来的把柄难道你还不知道怎么用?”那份文件被佩罗用红笔圈划了起来,就算是言无徐再不留神,也会注意到这份文件。 “常玫真的有收回扣?”资料上显示,常玫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分别收了好几个矿区的回扣,私设了小金库,而且还利用关系,瞒报了好几次矿区的透水小事故,这些事,公布到外头倒没什么,但如果是放到了苏氏的内部会议上,无疑是会给常玫多年来奠定的尽忠职守的形象大打折扣。 “我整理出来的资料,又怎么会有假,”佩罗将文件放回到了言无徐的手上。 “你想我将它们交到苏庆长手上?”言无徐试探着再问道,她有些摸不准佩罗的脾气。他现在要做的一切,似乎在帮她,又似乎在帮苏子曾,可是他的笑容背后,似乎又带了其他什么味道。 “苏庆长想除害,就让他除害好了,只不过在他将心思动到了我身上之前,我要先送给他一份大礼,”这份资料,在佩罗刚来到苏氏时,就已经查了出来,其中还要多干些那位王秘书。不过他一直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公布这份资料,或者说,他原本是想和常玫合作的,但在他暗示了几次常玫,叫她撤出苏氏都被她拒绝后,佩罗就放弃了打算。 苏庆长身旁的人,左右手也好,再或者是所谓的亲人,他都会一个个剔除干净,到了最后,才给他致命的一击,就像是当年他对叶缇娜那样。 “那我就告诉苏庆长,”言无徐欢喜着接过了那份文件,其实她对财务部并没有多少兴趣,她要的是更高的位置,或许,常玫的那个总务秘书长的职位就很不错,可以直接接触到了苏氏最核心的工作。 此时的杭一邵,正开往了海滨项目的施工现场。 原本的莫城脏乱差的沙滩,经过了几年的整顿,已经变身成了一个有着椰树,干净沙滩的度假景点。 杭一邵知道,他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完成。泥沙被从海底捞上来的干净的粗砂代替了,还有花费了解从其他国家移植过来的观光设备,每一处,都是精心布置的。 如果当初他肯将心思多花点在苏子曾身上,那么再过不久,两人就可以携手站在了这块属于恋人们的沙地上,或许一场沙滩婚礼,或许是得到蓝天大海祝福的一辈子的幸福,可是这一切,就好像脚底被海浪卷带走的沙子,一下子都成了一场空。 “也不见得都是徒劳,”杭一邵低下了身,抓紧了一把沙,但让他很恐慌的是,那些沙无情地从他的指尖流了出来,无论他怎么手忙脚乱的去接,最后都回到了沙滩上,再次选择了跟海水一起离开。 看着浪花迭起,群鸥飞舞的海平面,杭一邵想起了那个带着不屑的笑容的有着黑蓝色眼睛的男人,就是他横刀夺爱。 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杭一邵随手接了起来,电话那端,是一个懦弱的女声。 “一邵?你在哪里?我我很想你,”同样的话,如果是从苏子曾的口里说出来,杭一邵一定是会欣喜若狂的,但现在却是从常池的嘴里说出来的。完全没了味道。 常池焦急着等待着回应,可是电话那边除了水声和海鸥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就像是被吞噬掉了般。 “常池,你骗得我还不够么?”杭一邵强压下了想将手机丢开的冲动,这个女人,也是有够烦人的,要不是她,他现在也不需要这么麻烦,一直想着怎么追回苏子曾。 “我没有骗你,一邵,我是真心的,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常池还想解释着,她从那天得了苏子曾的提醒后,就一直想找机会见杭一邵,可是他论文完成的早,后期又基本不去学校了,她又联系不上他。 “收起你那副嘴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你和商殷的那些事我就不多说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还有以后不准再在我和子曾中间搬弄是非,我就快和她订婚了。我不希望在我们的婚礼上看到你的脸,”杭一邵挂断了电话,他并不想理会他的话是否伤害了常池,他只知道,眼下要等他去做的事还有很多。 苏子曾和他的婚事,杭一邵已经构思了许多次了,不知道为什么,杭一邵觉得两人的婚礼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上辈子,他们已经结过婚,又生活了很多年似的,苏子曾一直是属于他的,不是么?他比她早出生了一个月,就是一个契机,暗示着他要早一点来到这个世上,然后守护住她。 海浪打湿了杭一邵的脚,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海面上,黑压压的涌来了一堆云,空气里,一阵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