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到吴奶娘所住的村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这路却不太好走,加之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路上更是泥泞不堪到了极点。偏就这样的路况,李初九还将车子开出比往常更快的速度,然后不出所料的陷在一个大水坑了,熄了火。 李初九暴怒非常,不管车外下的雨有多大,一把扯开车门就要去找石头垫轮子。盖盏见他下了车,也快步跟了下去飞快的将手里的大伞撑开挡在李初九头顶。看得出李初九此刻的脾气极差,又是骂又是踹,恨不得将眼前这辆拖后腿的汽车拆吧拆吧生生嚼了。但越是着急越是没辙,起初盖盏还打伞,到后来索性伞都不用了,两人任凭这兜头而下的大雨浇个全身湿透,也愣是没将车子的后P股从水坑里弄出来。 这下李初九的脾气更差了,他浑身湿透到处在找能垫轮子的物件,可这条路上偏偏就是一段土路,两边除了是烂泥塘就再无其他,李初九气的跳脚又是骂天又是骂地,实在无法他便预备着将车上的某个物件给拆了应应急。 说来也巧就在二人抓耳挠腮之际,这条路上竟然开过来另一辆轿车,李初九慌忙对着那辆车伸手,这春雨多是阵雨,就在那辆小汽车停稳当的时候收住了雨势。李初九擦了把脸敲了敲司机的玻璃,正要卖好求救,却发现开车的人竟然是皇甫束昀。李初九高兴不已,忙让皇甫束昀开车在前面牵引,他和盖盏埋头在车后推囊,三人一番通力合作那辆深陷水坑的小汽车终于是脱离了苦海。 李初九笑了对着皇甫束昀又是鞠躬又是道谢,皇甫束昀对于李初九如此热切的道谢只是浅浅一笑,随意敷衍了几句之后便说有事在身将车开走了,全程只当没有盖盏这个人存在一般,不去看他一眼也不同他说话。 看着皇甫束昀的车开走之后,李初九和盖盏也上了车,两人浑身湿透坐在车上十分难受,但心急吴奶娘的事两人都没什么抱怨。李初九一边开车一边道:“今天幸好遇见了皇甫束昀,要不然咱们现在还在原地,不过这皇甫束昀一个人开车到这种地方干吗?” 盖盏将车玻璃摇开,任凭窗外清爽的凉风吹了进来:“谁说他是一个人来的。”李初九猛打了几把方向盘避开了另一处大水坑,“车上就他一人呀!”盖盏轻笑一声:“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个熟人在他车上。” “喔?谁呀?我怎么没看见?”车子终于是开上了稍微平坦的一条石子路上,李初九对于这样的路况稍微松了口气。“那人你是看不见,我可看清楚了,张仕寿的鬼魂就坐在他的副驾驶上呢!”李初九一听差点将车开到路边的土沟里。 对于张仕寿的鬼魂为何会出现在皇甫束昀的车上两人都表示疑惑,但对于皇甫束昀盖盏倒是有几分激动,这地方距离章秀龄存金条的钱庄很近,难不成皇甫束昀今天才去取金条?哎,但就算他此刻是去取章秀龄的金条,自己也没那个时间前去阻拦了,看来还算章秀龄倒霉,自己压根就没那种能得不义之财的财运吧。 车子刚刚开进吴奶娘所住的村口,盖盏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至于为什么会打这样一个激灵盖盏很清楚,他闻到空气里弥漫的点点鬼气和极深的怨气。 盖盏扭头朝身旁的李初九看去,见他沉着脸专心开车便没有开口,车子转进村子之后因为道路过于的狭窄,李初九将车子停在了村口的水井边上,火速下了车对着盖盏挥了挥手就马不停蹄的朝吴奶娘家跑去了。 盖盏没有立刻跟上去,却是站在水井边闭着眼睛伸着脖子在空气中四处嗅了嗅。在他的印象中这座村子平静淳朴祥和氛围和风水总是很好,但现在……盖盏皱了眉,他想一定是有什么脏东西混进来了。 盖盏沿着这村子的青石板朝村子的深处走去,每走一步盖盏就皱一皱眉,这村子里的怨气太重了。才进到村里就见沿途好几家村民的门口都挂着白灯笼,门内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哭成一团,吴奶娘家距离村口的水井不远,但冗是这不远的一段路上盖盏一共见了七八家村民都有丧事,盖盏心头起疑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 盖盏刚刚踏进吴奶娘家的院子就听的杏儿发出一声悲痛的啼哭,盖盏心头也是一颤,抬眼看去就见杏儿扑在李初九怀里哭的很是悲痛,李初九搂着杏儿眼眶红的厉害,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这座村子是吴奶娘的老家,虽然说是老家可吴奶娘家的亲人几乎都不在了,只留下这两座孤零零的院子。吴奶娘为人慷慨热情,待人又极其真诚和善同周围的村民处的是极好,所以这院子里除了杏儿和李初九这两个吴奶娘的亲人之外,还站着些热心的村民。 站在院子里的几个村民告诉盖盏,吴奶娘的尸体是今早被隔壁邻居发现的。那个邻居年纪同吴奶娘一般大,说她昨个和吴奶娘约好要去镇上买些必需品,可邻居在吴奶娘家院外等了半晌也不见吴奶娘出来,邻居起疑便去敲门,结果发现院门并未上锁,邻居推门一看就见吴奶娘倒在堂屋中央。 邻居慌忙上前查看只见吴奶娘神态安详早已没了气息。因为吴奶娘家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世了,唯一的孙女杏儿还在镇上的女中上学。所以周遭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到吴奶娘家帮忙打点,随后又派人到镇上去通知杏儿回来奔丧。 杏儿得知吴奶娘死讯的时候正在上早课,猛地被老师告知这一噩耗,杏儿当场就昏了过去,等杏儿转醒之后已经是手足无措万念俱灰,情急之下杏儿打电话到李府向李初九求救。 李初九他们赶回吴奶娘家时,杏儿在两个同学的陪伴下也刚到,吴奶娘的尸体被周遭的几个好心邻居安置在了床上,杏儿跪倒在吴奶娘床前哭了一阵,李初九就冲了进来,杏儿一见李初九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两人见面悲从心起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盖盏见了眼眶也酸,他和小安以及爷爷刚刚从荒野的麻风园逃出来,幸得吴奶娘救济,还没来得及报恩吴奶娘就去了,盖盏看着眼前痛哭不已的李初九和杏儿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等众人情绪稳定之后,又都到吴奶娘床边磕了头。李初九红着眼睛开始着手准备吴奶娘的身后事,杏儿一言不发独自给吴奶娘擦身子换衣服,送杏儿回来的两个同学就同盖盏一起帮着李初九打下手。杏儿安置好了吴奶娘便从衣柜里翻出两身衣裳,给浑身半干半湿的李初九和盖盏换上了。 李初九和杏儿流着泪帮吴奶娘装进棺材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盖盏正和一帮前来帮忙的村民忙着准备晚饭,这时李老爷带着文月和老管家也到了。李老爷感念吴奶娘的恩情在她简易搭建的灵堂前点了香,也颇为感慨。而文月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李初九破天荒的没有上前去叨饶,只是站在一边帮着盖盏忙活灵堂的琐事。 所有一切安置妥当,盖盏和老管家又将旁边的院子收拾了一番,让李老爷文月以及杏儿的两个同学住了进去,盖盏陪着李初九杏儿守在灵堂里。 夜幕降临李初九和杏儿都做了披麻戴孝的样子,跪在灵堂前没有说话,只有灵堂里点的白蜡烛在静静燃烧,火光随风摇曳。盖盏看着一边发呆的李初九小声问道:“你想见见吴奶娘最后一面么?” 李初九如梦初醒猛地转头看着盖盏声音嘶哑问道:“可以吗?”盖盏点点头:“当然可以。”李初九转头看看杏儿又看看盖盏:“那杏儿也可以吗?”盖盏微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翻开作家助手的时候,发现一个一直再给我投推荐票的可爱读者,看着他投的推荐票让我心底像喝了某感冒冲剂一样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