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双方达成了口头上的共识,于是潘局长和陈探长虚与委蛇的跟着章延苓,带着盖盏以及一众叛变的警员浩浩荡荡到了后院的小洋楼前。 在小洋楼前站稳了脚,陈探长就笑得满脸褶子对身后的盖盏道:“那咱们就进去吧。你身后的那些个跟班就不要进来了,以免破坏了现场,损害了某些对你重要的线索!” 盖盏笑了笑他知道这陈探长在打什么主意,但他却是不怕的。盖盏转身对着身后一众被他控制的警员下了命令:“你们给我好好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潘局长站在小洋楼前听着盖盏对自己的手下发号施令他是浑身都不得劲,你小子,就姑且让你猖狂猖狂,等你前脚进门我后脚就派人收拾了这群白眼狼。 盖盏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了脚步,潘局长不耐烦了:“你倒是进去呀!”盖盏挤出一脸憨厚相,笑得满嘴露牙龈:“你们不是说人证物证都确定我是凶手么?那就麻烦这位探长将章家的人证物证都请出来,到时候大家也好对质啊!” 陈探长还没想好,章延苓又小洋楼里咋呼了:“喊喊喊!都给我喊来!啰里巴嗦的烦死了!” 金姨太很是忌讳这死了人的地方,她象征性的拉着章韵在小洋楼外面站了站,只露了个面便要带着畏畏缩缩的章韵若和一旁冷眼旁观的束昀回前院去。不想这时,章延苓在小洋楼里看见了他们三个的身影,本着有好戏大家看的心思,对着金姨太大吼一声:“嘿!站在外面干嘛?进来呀!” 金姨太嘬了嘴小声咒骂道:“这个老不死的不知道这地方晦气吗?谁想进去看死人!”转身就要拉着章韵若走,不想一边的束昀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秀龄。”说完大步就走进了小洋楼里。 金姨太不以为意拽着一旁的章韵若就要离开,不想一拽之下竟是没有拽动章韵若,金姨太不明所以的朝章韵若看去,只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失了魂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束昀的背影,一口白牙紧紧咬住了下嘴唇,雪白的小脸上浮现了一种惊怒交加的神情,衬得她忽然有了几分狰狞。金姨太看呆了,伸手摸了摸章韵若的脸惊声道:“韵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章韵若没说话,甩开金姨太的手追着束昀的脚步跑进了小洋楼,金姨太看着章韵若朝前跑,双手在她身后连抓几下都没抓住,不由得在心里怒道:好你个小丫头,有了男人连妈都不要了。金姨太在原地怒其不争,气的直跺脚无可奈何之下也跟着进了小洋楼。 因为章延苓的某些私人原因,他不准任何人动小洋楼里的任何东西,甚至不允许巡捕房的人去搬动章秀龄的尸体,直说要抓到凶手,让凶手亲自到章秀龄跟前认错不可。所以这小洋楼自章延苓进去看过之后就没有人再踏进去过一步,就连巡捕房的警员也只是在小洋楼外面拉了警戒线而已。 这清冷了许久的小洋楼今天算是热闹了,章家的老爷小姐姨太太,家丁老妈子全都到了个齐,因为餐厅里有秀龄的尸体,所以审讯对质的地点就改在了小洋楼的客厅里,客厅和餐厅都是开放式的,站在客厅看得见餐厅,站在餐厅也能看见客厅。 章延苓和潘局长带领着金姨太章韵若,以及束昀大大方方的占了小洋楼里的沙发,其余的各路家丁挨着沙发靠边站成了一排。章延苓抱着手翘着二郎腿想看看这些人能审出个什么一二三来,他想先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看场中各人的各种证词,顺便再从这些人的只字片语中推理推理那些金条的下落。 盖盏自进了这小洋楼之后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四处张望还伸着鼻子到处闻来闻去,接着不满足只在客厅里呆着,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餐厅,围着章秀龄的尸体转了一圈,随即扭身看着客厅边上站着的姜老妈道:“这位大妈,是你先发现的尸体?” 姜老妈站在人群的最边上,期期艾艾地点了点头。盖盏没说话又蹲在章秀龄的脑袋前问道:“这位探长你们巡捕房验过尸了么?章小姐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陈探长正要开口忽觉这事情的走向不对,他朝盖盏走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拉起,本着内行对外行的蔑视,语气不善道:“你现在是被告,这些话得由我来说。”盖盏瘪瘪嘴,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探长没好气的看了盖盏一眼,转身站在客厅和餐厅的交界处,在章延苓和潘局长的默认下,自动扮演了“主持人”的角色。陈探长对着客厅的众人清清嗓子:“各位,今天我们集聚在这里是为章秀龄小姐讨回公道的,在讨回公道之前,我们先为她静默三……”陈探长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就被盖盏打断了。 盖盏指着桌上的饭菜对陈探长道:“这些菜不是我送的。昨晚厨房送的菜都是用些下脚料随便炒的三菜一汤,可这桌上的却是昨晚晚宴上的菜。所以我说就算章小姐是中毒死的,也不是吃的我送的菜!”盖盏暗道:幸好自己在出门前打开食盒看了一眼,要不然这黑锅还真就背定了。 陈探长站在一边将眼睛一眯,嘴唇一瞥质疑道:“你说这些菜不是你送的就不是你送的?谁能证明?”盖盏咧嘴笑了,伸手指着姜老妈身旁一个瘦弱的老头看着陈探长道:“厨房那个老头!” 厨房那个爱对盖盏颐指气使的老头猛地被盖盏点到,煞是不自在的哆嗦了一下。章延苓站起身快步走到餐厅的餐桌旁,将桌上的饭菜看在眼里,大声道:“我说老陶,你过来看看这桌上的饭菜是不是你昨晚让他送给秀龄的?” 客厅那个被称为老陶的老头不自然的走到了餐厅,他看了看桌上的菜犹犹豫豫的不知如何开口,盖盏看着那陶老头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这章小姐的冤魂随时过来找你!” 受了盖盏这一句没头没脑的威胁,章延苓先不高兴了,他扭头看着一旁的盖盏很是想上前给他两下:“我说,你训训人家巡捕房的警员得了,我章家的伙计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此言一出客厅沙发上的潘局长不乐意了,你娘的,我巡捕房的警员难道比你这些个胖老妈子糟老头差?等今天的事处理了,我非要将盖盏这小子弄回去好好收拾一顿不可,以后你这章公馆……哼,简直欺人太甚。 姓陶的老头哆嗦了一下对着章延苓道:“老爷,这桌上的饭菜……好像不是我昨晚送给小姐的。”陶老头这句话里不确定的成分居多,众人都面面相觑,但还是那陈探长脑筋转的快,他对那陶老头道:“什么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好像’?” 陶老头缩着脖子将眼皮撩起来一点看着章延苓道:“老爷,秀龄小姐桌上的饭菜不是我做得那些,但……但!”陶老头瞄了盖盏一眼Y阳怪气道:“但饭菜是这小子送的,路上有没有动手脚我就不知道了!” 盖盏一听觉得这话极不对味,正要张口争辩两句,就听陈探长对陶老头道:“你今早的口供是不是说这小子送饭回来之后,神情慌张行为鬼祟?” “神情慌张行为鬼祟”?盖盏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单枪匹马来这地方洗脱嫌疑真是羊入虎口,奇傻无比。陶老头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扭了扭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章延苓一眼道:“老爷,天地良心!这小子送完饭回来的确是鬼鬼祟祟的!我问他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他说他是迷了路。” 盖盏当即冷笑一声,随即指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章韵若和束昀道:“我之所以去了那么久,是因为我去给你们那小姐送饭时,看见他们三个正在外面那亭子里吵架,并且我就是在那亭子里将食盒交给你们这个死掉的章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