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盏和李初九回到上海的时候正值晚饭的饭点。老管家一见着盖盏负了伤就吓了一跳,只当是自家这少爷招着盖盏出门打架去了,慌忙唤来了医生上门给盖盏细细的处理了一番,索性没什么大碍,医生留了一堆伤药嘱咐了几句就走了。等磨蹭完所有事情之后,李初九和盖盏才慢吞吞的下楼去吃饭。 到了饭厅时,李老爷不满的瞟了盖盏包着纱布的耳朵和脑袋,不甚乐意的问道:“你们不是说去南京出门走亲戚么?怎得,”说完对着盖盏上下比划了两下:“跟你们的亲戚打了一架?” 盖盏听了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倒是一旁的李初九哈哈大笑起来,将端到嘴边的一碗汤,生生笑得洒了半碗。老管家一见忙率领了一众的老妈子上前替李初九收拾洒了一桌的汤水,李初九从一堆人里窜出个头来,笑逐颜开地看着自家老爹道:“我说……李老爷子……你真逗!还真被你猜着了……哈哈哈……” 盖盏看着李初九那副样子,越发尴尬的不成样子,忙低头喝了一口勺子里的汤,随即被呛到了。 玩笑归玩笑,李初九和盖盏这两日奔波在路上除了在小万家正经吃了一顿,其余的皆是随便垫吧,现在看到眼前出现了这么多冒着热气又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要不是李老爷子一身正气压在桌前,两人险些都做了饕餮。 李初九和盖盏在桌上筷如雨下,李老爷子就面带讥讽的盯着他们看,几眼看下来盖盏险些在李老爷子的目光中再次呛死,稍微收敛了自己早无章法的手脚。李初九从来不顾自家老爹犀利的眼光,依旧将碗里的盘里的吃的叮当作响,汁水四溅。 李老爷子见李初九依旧没有在自己的目光中有所收敛,便不满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嗓子。盖盏一听,察觉这李老爷子要有一番训导,忙摆下自己手上的筷子,双手杵在自己腿上,垂下目光准备接受李老爷子的教诲。李初九早跟自家老爷子对抗惯了,对自家老爹的一贯行为从来都是视若无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指着放下筷子的盖盏道:“吃呀!……干嘛呀!……快吃!” 盖盏自然不敢动筷子,朝李初九使了使眼色,李初九浑然不知吃的越发过分,筷子也不拿了,直接上手从盘子里抄起一只J腿就啃的满嘴油。李老爷子此刻是再也受不了了,开腔斥责了李初九几句,见毫无效果之后他愤恨的瞪了李初九一眼,郑重道:“就快到除夕了,你明天去一趟老宅上下打点一下。” 李老爷子的话音刚落,李初九就含糊不清的点点头懒散道:“知道了,知道了!”接着顺手抓起盘子里的另一只J腿往盖盏碗里一放,大手大脚道:“吃吃吃!”李老爷子将李初九的动作看在眼里只觉无法无天,吃吃吃,你难道是个猪么?整天就知道个吃! 酒足饭饱的盖盏和李初九窝在盖盏的客房同老鬼小鬼说话。老鬼对小万的离去还在耿耿于怀,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长吁短叹,不住的跟大家回忆他同小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老鬼的八字眉就挎下来,做了一副哭相。 小鬼这几日同老鬼混的熟了,捧着几粒糖准备上前安慰,倒是老鬼对着他长叹一句:“小祖宗,我不同你,我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小鬼一听对老鬼又多了几分同情,窝在老鬼身边一边吃糖一边同他说话解闷。 盖盏斜靠在床边,用手轻轻摸着自己包着纱布的耳朵,望着坐在桌边上看书的李初九道:“你老爹说的老宅是什么地方?”低头看书的李初九这方猛地将手上的书合了起来,似想起什么一般沉着脸快步走到床边,望着床上的盖盏道:“你看我这脑子,如果今天那老爷子不提老宅,我就忘了一件大事!” 盖盏来了兴趣,稍微坐正了一些抬眼看着李初九道:“什么大事?”李初九将脚上的拖鞋一甩盘腿坐在床上,“你不记得啦?我跟你说过我把从基地带回来的那个骷髅头埋在我老宅的后院了!” 盖盏横了他一眼道:“日后若是再捡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切忌不要往家里带!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会影响自家的风水,更何况还是汪连生那死妖精的东西!”李初九有些忐忑,他哆嗦着朝盖盏挪了挪,虚弱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盖盏打了个哈欠,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符准备封印老鬼和小鬼,懒洋洋道:“还能怎么办,明天到你家老宅去看看呗。”李初九裹着被子凑到盖盏边上,觉得自己心头有些发虚,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师父,我这心里有些忐忑,今晚能同你睡么?”盖盏伸手将自己的被子从李初九身上夺了过来,又打了哈欠道:“不可以!” 第二天一早老管家的早饭都还没有端上桌,李初九就早早的拽着盖盏出了门,盖盏被李初九拽着快步走在门外清冷的路上,止不住的打哈欠:“我说……为什么这么……早出门?我这耳朵和头上的……伤药还没……换呢……” 李初九脚下走得风生水起不断吆喝自家司机动作快些,抽空转头对盖盏神神秘秘的低声道:“你那伤药都在我包里,待会到了老宅再换吧。你昨晚说的那事吓到我了,我愣是一夜没睡着,你说这在外面怎么闹都是自己的事,但凡牵扯到家里的那位老爷子我就不安心了。哎呦!你能不能别打哈欠了,我看着都累的慌。” 李初九家的老宅在上海的一条弄堂胡同的最里面,原本李家的老宅门前是条宽敞的大道,可近年来这弄堂周围的人家纷纷将自家的房屋面积一点一点的扩到了街,一来二去原本好好的一条大道愣是变成了一条羊肠小道。李初九家的车是不能开进去了,二人下了车朝弄堂的羊肠小道走了进去。 盖盏远远便见一栋气派的三层小楼坐落在弄堂最里面,冗是这狭窄小巷子里杂物甚多、视线不佳,但随便一瞟也能看出李初九家的老宅是周遭建筑面积最大的一家。等走进了才发现,李初九家老宅门口的两面墙上因为周边这光线昏暗的问题,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爬山虎长势喜人险些就有将老宅大门全面包围的危险。 盖盏站在李初九家老宅门口细细的端详,看了一会后甚是恨铁不成钢的对身边的李初九杵过去一拳。李初九正站在宅子门口按门铃,冷不防地受了盖盏这一下转头皱眉问道:“你干嘛呀?娘们兮兮的。” 盖盏收了拳对他横眉冷加:“你瞧瞧,你家老宅多好的风水,本是旺家旺子孙的气势,偏偏里面掺了一股污七八糟的东西。”李初九听完,心头越发紧张的厉害,门铃也不按了,改换上两只大巴掌朝着自家大门一顿猛拍。 留在李初九家老宅看门的都是几个年纪稍大的老妈子和老家丁,李老爷顾及他们都是没有子女的孤寡老人,就特意安排他们在此看守老宅,也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个养老的地方。可怜几个老人家大清早就受到了自家少爷夺命追魂的叫门声,都慌着忙着前来开门。 一群老家丁一见门口气急败坏的小少爷忽然而至,都吓了一跳,只当是因为自己开门的动作过于缓慢招惹这少爷生了大气,都吓得低着头不敢言语。而李初九整个心思都在自己后院埋的那东西上,哪还有心思去留意这些老人家的情绪。 他带着盖盏气势汹汹的往宅子里闯,因为走得过于迅猛还刮起一股冷风,几个老家丁受了这股子冷风的袭击,越看情势越不对,面面相觑一番都觉得自己幸福的晚年生活即将不保,慌忙跟上这雷厉风行的少爷的脚步,胆战心惊的想在一边小心伺候。 却不想这少爷一门心思就扑在了宅子的后院,自打进门就拽着身边一个耳朵上中彩的小伙风风火火直往后院冲。本来老宅的一行老家丁都要紧紧跟随这搞突然袭击的少爷,不料一行人才跟到后花园,就被自家少爷高声制止住了,随后这少爷顺手一关将后院唯一一扇月亮门给锁了个严实。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丁站在门外是真的急了,他们一致将矛头对准了负责园艺工作的老蒋头,老蒋头一时也慌了神,结结巴巴道:“这些日子天气太冷,院子我是疏于打理了……”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大家纷纷指责老蒋头好吃懒做,晚节不保。老蒋头忐忑的站在门外不断从门缝里朝外看,血压一时有些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