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抬眼看了看那扇木门稍微犹豫了一会道:“这里面有个厉害东西,我原是不敢的,可是前几天那东西走了,那我看在这些话梅的面子上就试试看吧。”盖盏一听心中好奇问道:“里面有个什么厉害东西?” 那小鬼忽然发了发抖,瞪着一双大眼睛道:“里面那个鬼,能吃人能吃鬼,可怕极了!幸好我机灵躲到一个胖子的头油瓶子里,否则我也会被他给吃了。”头油瓶子?这藏身之处怎么如此耳熟。 “那你知道里面有没有通道能到外面去?”盖盏望着那个小鬼,全身的细胞都在祈祷。小鬼犹豫了一会,似是而非的又点了点头。 那小鬼果然有些本事,轻轻松松就将木门上的那柄沉重的铁锁给弄开了,而后这一人一鬼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了黑漆漆的门内。 盖盏举着手中一丁点的火折子,对那小鬼道:“你知道哪里有烛台?”话音刚落,便见整个房内的烛火亮了一半。那小鬼笑嘻嘻的浮在自己头顶,嘟着嘴准备吐话梅核。盖盏会心一笑,这小鬼当真机灵。 灯火一亮,展现在盖盏眼前的便是停着一口巨大石棺的石室。这石棺停放的石室颇为简单,除了石室中央的这口石棺,便再无其他。盖盏绕着这石棺走了一圈,发现这石棺的周围也刻着同样的花纹和文字,只是这石棺上的一些花纹和文字被人为的凿去了一些。盖盏从见到喷泉下的镇魂石开始,便隐隐觉得这些花纹和文字颇为重要,一路之上有心记下一些,虽不完全,但聊胜于无。 等盖盏围着这石棺转了一圈,将这石棺残存的花纹文字大概记了一遍,那小鬼已经百无聊赖的在他身前身后溜达了不下百余转。盖盏起身想看看那石棺内的情形,正要伸手去推那石棺,小鬼忽然窜到他眼前道:“别打开,那厉害家伙虽然没在里面,就怕它留下了什么狠毒东西。”盖盏一听忙缩回手,后背又是一身冷汗。 “这石室里还有什么暗门一类的么?”盖盏环视四周,见石室周围的砖墙都是些坚固的花岗岩,也不知会不会有一些看不见的暗门暗道。小鬼浮在半空将吃完的话梅纸包吹到地上,叹了口气道:“只怕就算有暗门也还是在这石棺内。”盖盏一听心头又是一沉,当真是倒霉的喝水都塞牙。 但如果不冒险去打开石棺,就真的是走投无路得困死在这地下和这小鬼作伴了。几番权衡,盖盏决心还是要去推开石棺的棺盖。 小鬼见盖盏一意孤行,有些畏惧道:“如果你非要打开的话,等我先走。”说完就是个准备冲刺出门的样子,盖盏望着那小鬼忙开口道:“你难道还想永远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小鬼刹住了冲刺的步子,转头看着盖盏。 盖盏继续道:“你倒不如帮我一把,我们一起从这里出去,你可以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更何况外面好吃的东西可比我这酸话梅好多了。”这句话倒是彻底打动了那小鬼,他又将一双水汪汪的鬼眼凑到盖盏鼻尖激动道:“真的吗?真的吗?”盖盏一脸微笑的点了点头。 打开石棺之后会出现些什么东西,小鬼和盖盏一样心里没底。他两在简单商讨之后还是做了些准备,盖盏将身上的手帕紧紧勒在自己脸上,以防里面突然涌出来的毒气。再者,如果这里面忽然冒出个什么牛鬼蛇神,他也和小鬼达成共识,二人定会通力合作一起对付那个东西。 等他两都做足了心里建设之后,小鬼便飘到石棺的半空中,等盖盏推开棺盖,它会提前将棺中情形说与盖盏,好让他有所防备。看小鬼也已就位之后,盖盏将自己的伸缩桃木剑塞回包里,伸手去推那厚重的石棺。 可这石棺出奇的沉重,盖盏肩膀上和胸口有伤,几次忍痛发力这石棺都纹丝未动,倒让他的伤口重新裂开血浸透包裹的布条透了出来。 那小鬼浮在半空之中,害怕的捂着口鼻道:“小师父,你的血好可怕,闻得我头晕。”盖盏捂着胸口的伤,倒抽了一口凉气,顺着石棺就靠了下去,缩在一边没甚力气的对那个小鬼说道:“那你受的了我这血腥气么?”小鬼委屈的点了点头,盖盏又轻轻的摸了摸那只受伤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推不开这石棺,太沉了。” 明显这棺盖的重量超出了盖盏所能承受的最大值,小鬼望着靠在石棺边上的盖盏道:“小师父,这石棺会不会有什么机关?”盖盏靠在石棺下半死不活的一听,心头忽地一亮,仰头对着小鬼道:“嘿,我怎么就没想到?” 盖盏艰难起身或蹲或站围着石棺仔细的查找了一遍。发现在石棺的最底部,刻有一排凸出的浮雕,上面有一排繁复的花纹,而这一排花纹之中有一块花纹的纹路有些许的错位,不似旁边的纹路那般和谐顺畅。 盖盏心念一动,便伸手往那花纹上摸去,触手之后,盖盏左右移动,又上下扳扭,皆不见其有任何异动,正自沮丧。头顶的小鬼道:“小师父,你试试用力往里按按?”盖盏受到启发,伸手用力朝那花纹处一按,果然听到“咔塔”的机括声,一人一鬼的心头皆是一阵欢愉。 可除了发出一声响亮的机括声之外,就没有其他动静,他们又陷入一阵苦寂。盖盏不免焦躁的想,要是李初九那小子在,也不知他打不打得开,这方一才想到李初九,便不自觉想到自己的道观,李初九有没有帮自己好好守着道观,要是自己回去的时候道观一片狼藉,就海揍他一顿。思绪才往三清圣观上一绕,盖盏又叹了口气,眼下自己正被困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出去,怎么还想着用什么法子收拾李初九呢?当真好笑。 盖盏摇摇头,蹲在地上围着那石棺的底部又绕了一圈,发现石棺四周围的一圈花纹中,都有一处的花纹纹理不搭,盖盏伸手一按,果然又响起响亮的机括声。当盖盏按下最后一处花纹时,只听得棺盖发出“卡擦”四声脆响,这沉重的石棺的棺盖,竟缓缓地打开了。 可是还没等笑容蔓延到盖盏的脸上,就听的头顶的小鬼叽哇的喊道:“快跑,里面都是吃人脑髓的尸虫!”话音刚落,盖盏便听到无数只甲虫爬行的窸窸声,在这空荡的石棺中,犹如腐骨之音一般。盖盏心底一凉,不由得自怨自艾:真是天要亡我! 而后脚后跟都还没提起来,便看见石棺中爬出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漆黑的尸虫,像一股无休止的海浪一样朝着盖盏涌来。盖盏受到了惊吓,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出去两步,石棺中喷涌而出的尸虫便以惊人的速度将两扇木门给堵的密不透风。盖盏眼见夺门无望,只能一步步朝石室的墙壁后退,转眼就紧紧贴着石室的墙根,避无可避。 慌乱之中盖盏伸手从包中抓出一把朱砂,朝那些即将涌上来见他彻底淹没的尸虫身上砸去。同时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拼命祈求希望这些朱砂能对这些尸虫有用,可无奈的发现,这朱砂除了对鬼有用,对这些吃人脑髓的尸虫来说毫无作用。没办法,看着已经涌到脚边的尸虫,盖盏只得跳着脚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蹦跶,能踩死几个是几个,多活一时算一刻。 这尸虫移动的速度自然比盖盏踩死他们的死都速度快多了,就在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尸虫爬到盖盏小腿上时,盖盏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全身上下那如针扎般的痛苦。完了,完了,这次怕是真的要死无全尸啦。就在盖盏手舞足蹈癫狂至极的时候,头顶的小鬼忽然朝盖盏猛冲下来,一把抓住了盖盏的领子就往空中升。 盖盏猛地脱离了脚下那群可怖的生物,身心皆是一喜,幸得这小鬼拔刀相助。可没等自己的那颗心落下,那小鬼就带着盖盏飞到石棺之上,双手一松,没了拉制的盖盏瞪大眼张大嘴无助的从半空中掉到了尸虫满布的石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