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重重之鬼遮眼 我叫殷阳,接下来这个故事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大学毕业刚来帝都那会,忙着四处找工作,成天介黑天白日在外边面试,每天都是弄得筋疲力尽,很晚了才回家。我那会住在朝阳豆各庄南边一个叫做郎辛庄的村子里,当时附近还没有地铁,只有一趟348公交和677公交。 有一天晚上,我在国贸附近面试完了之后,觉得很无聊,就在附近逛了逛。在万达城遇到了一个老同学,他在国贸一个股票公司当销售,每个月收入还不够房租的。他听说我来这里找工作,一副地主的样子非要拉着我吃饭。我知道他的情况,但是他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似乎非要装出比我强的样子,请我到海底捞吃火锅。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半,我一看表,太晚了,待会没公交车了。正好他也喝的烂醉如泥,我们俩就各自留了电话,回家了。 我从国贸地铁附近往西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来到大北窑南,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坐上了最后一班348路。十一点多的点儿,车上人也不少。我喝酒晕晕乎乎,坐在最后边的座位上昏昏欲睡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交车猛地颠簸了一下,我脑袋撞到玻璃上,撞醒了,抬头一瞧,车子上几乎没啥人,除了我和司机之外,还有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一个绿头发的年轻小伙子和我对面坐着的一个穿职业装的女白领。售票员都下车走了。 我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阳xue,看向窗户外头,大概过了垡头桥了我估摸着,如果不堵车的话,再有半个小时也就到了。我继续靠在玻璃上,此刻被冷风一吹,早就没有了睡意。我目光瞥了一下旁边的女生,她穿着白衬衫黑短裙,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包,迷迷糊糊打瞌睡,看样子应该是银行职员或者地产销售之类的。 那个绿头发的年轻人戴着耳机,音乐震天响,连我都听见了。他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嘴里还时不时哼哼几句。年轻人后边隔着三排座就是白头发老太太。因为视线被挡着,我只能看到她的白头发和红色的发卡。 公交车在垡头南站停了,车门打开,没人上车,车门关上,继续走。很快,公交车过了铁路。公路两边都是待拆迁的民房,一些外地人租来做些小生意,什么五金店,小超市,板面店之类的小店。经过一个路口,我看到那蹲着一个男人,大夏天的他还穿着长袖褂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面前点着一堆儿火,火苗子朝着他面向的那个方向乱窜,似乎是想要逃离似的感觉。 公交车很快从路口经过,一阵风卷起地上一些黑色的灰烬。我才看清楚原来他在烧纸。我觉得很纳闷,又不是初一十五的,烧什么纸?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那个绿头发的年轻小伙子突然站起来,冲到司机那边大喊着:“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还没到站。” “胡说,刚才明明到站了。” “你到哪里下?” “黑庄户西口。” “还远着呢,现在才到技师学院。”司机说。 但是小伙子就是不信,非说已经过了站了,吵着嚷着要下车。我看情况不妙,万一出了车祸咋整,就站起来走过去。 “哥们儿,确实是还没到呢,我在郎各庄下车,还没到呢。” “滚开,到了,你要把我拉到哪去,我要下车。” 小伙子推开我,酒气上涌,我顿时就生气了。司机无奈,只能把车停下来,打开了门。小伙子这个时候还叫喊着开门。 “我已经开门了,就在那。你瞎呀!”司机也忍无可忍了,“神经病吧你?” “你才神经病,明明没有停车,那明明是窗户,你要摔死我呀?”小伙子大叫着扯住司机的衣领子就要打他。 我连忙把他拉住,意识到肯定出了问题,刚才他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疯了。明明是门,非说是窗户。小伙子被我拉开,大叫着:“你不停车,我就跳下去。”他推开我,打开窗户,跳了下去。我赶紧下车,下车前瞥见那个老太太,她龇着呀微笑地看我。我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我下了车,绕过去查看,那个年轻人头朝下,满地是血。司机从窗户探头出来,发现不对头,也下了车。 “怎么回事?” 我和司机把小伙子抬起来,发现地上有一个八宝粥的铁盒子,小伙子摔下去的时候,脑袋直接撞在了铁盒子边缘,把太阳xue划破了。我们把他抬上车,赶紧拨打了120.司机向老太太和年轻姑娘说明了情况,于是转道去医院。公交车一只向前走了很久,我明明记得路边就有一家小医院来着,夜越来越黑,竟然什么都看不到。司机只能在焦化厂站掉头,往垡头开,那边有医院。 公交车开了一段距离,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那个男的依然蹲在那烧纸。我此刻才忽然觉得奇怪的是,这个人为什么大半夜的烧纸。公交车从路口经过,快到铁轨的时候,那个年轻女白领开始用头撞玻璃。 我还以为她在打瞌睡无意中撞到的,过了一会儿,她更加频繁地撞,越来越使劲儿。我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她忽然睁开眼,抓着我的肩膀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没要杀你,你怎么啦?” 这个时候,那个白头发的老太太忽然大笑起来,老太太嘴里没有一颗牙,红色的牙床之间,一条蔫了吧唧的舌头上下翻动,看上去很恐怖的样子。老太太坐在位子上仰头大笑,嘴巴越长越大,上下嘴唇外翻,露出更多的牙床。老太太越笑越厉害,根本停不下来,最后嗞啦一声,老太太左脸扯开了一道口子,从左边嘴角一直扯到左边耳朵,整个左半边脸全都豁开了,鲜血染红了她的肩膀,她依然笑着,可以看到左边的颧骨和下颌骨。 我脑袋顿时翁的一声,这特1码什么情况。我还没缓过神来,那个女白领已经用头撞碎了一块玻璃,玻璃碴子刺破她的脸,鲜血染红了白衬衣。她依然不休不止,好像非要把整辆车的玻璃都撞碎似的。 我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一个人。我回头一瞧,原来是司机。我抓住他:“快下车,快下车。” 他一把揪住的手腕子,攥得我生疼。我使劲拽,他就是不撒手。他冷笑一声,张嘴就咬我。我抬起脚踹在他肚子上,他的肚子软软的,竟然被我一脚踹崩了,五脏六腑混合着屎尿洒了出来。一股腥臭让我顿时脑袋昏沉,差一点就昏死过去。我猛地挣脱司机,把他的胳膊直接硬扯了下来,他的手依然攥着我的手腕子。我顾不上,跑下车,向着郎各庄方向奔去。 跑了一段距离,我回头看,那辆公交车不见了。我手上的那条胳膊也消失了。此时我只觉得双腿异常酸痛,脑袋昏沉。我坐在旁边的路基上歇了一会儿。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马上意识到我遇到鬼遮眼了。 鬼遮眼和鬼打墙差不多,不过鬼打墙是让你在某个地方不住的转圈,而鬼遮眼更加危险。遇到鬼遮眼的人会产生幻觉,就像刚才那个年轻人,把门当成了窗户,把窗户当成门。我曾经听杨奶奶说过,她的一个远方侄子又一次去镇子上贩卖药材,半夜回来在树林遇上了鬼遮眼。过了好几天,他都没回家,村子里派人去找他,结果在村边一户人家羊圈地里发现了他。他整个人都缠绕着铁丝网蒺藜,浑身上下都是鳞状的伤口,脚下土地都被鲜血染红。他还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而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后来杨奶奶说他肯定遇上鬼遮眼了,正常人是不会走到铁丝网蒺藜墙而浑然不自知的。说不定,他还以为到了家了。 我真庆幸我自己没把铁轨当成我家的床。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两点多了,我脚腕子都肿了,我怀疑我是从大北窑南走过来的,压根就没坐什么公交车。过了好一会儿,快三点的时候,一辆私家车从这边路过,我拦住。司机是一个男的,他狐疑地看着我,好像遇到鬼似的。我说在这边迷路了,要去郎各庄,谈好价钱,我就上了他的车。 回到家,脚也不洗直接上床睡觉。 后来我回想这事儿的时候,上网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原来大北窑南那块经常出车祸,而且很多年轻白领尤其是女孩子经常大半夜坐车回家,然后就失踪不见的。想到这儿,我还真觉得自己很幸运。 从那之后,我就搬家了,之后就很少再坐348公交车了。现在垡头那块很多平方都在拆迁,一些上了年代的老宅子都被拆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大楼大厦,还有地铁。修地铁可是和大工程,在地下挖来挖去,很有可能触及一些人的坟墓,打扰鬼魂的清净也说不定。 反正,晚上做公交车,小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