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嫖宿了。” “不……不可能吧?周汉光他可是个老实人。” “老实个屁!老实人能去干那个?都被我们抓现行了,还有啥好怀疑的,赶紧来吧。”警察口气很硬。 “对了,请……请问你是哪一个派出所的?” “你也不是本地人?” “是啊,我是外地人。” “记好了,正阳路派出所,我姓吴,叫我吴警官好了。” 周汉光去嫖宿? 这怎么可能呢?到嘴的rou他都没胆量吃,还会到老虎嘴里去捡苍蝇? 为了验证电话内容的真实性,我直接去了504房间,敲了半天门,果真不见里面有回应。 又拨打了周汉光的手机,也全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难道自己没有答应那小子睡到自己床上来,他邪火狂燃,实在受不了了,就发飙去打野食了? 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小跑着去了总台。 吧台后面的小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把他喊醒,问他看没看见504的客人出去过,他摇了摇头,说:“没……没有……” “你是几点接的班?”我接着问他。 他说:“十二点,上班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那不,门还锁着呢。” 我朝着高大的玻璃门扫一眼,见一根链条锁把两扇门的把手穿在了一起,两头耷拉着,压根儿就没锁。 “您还有事吗?没事回去睡吧。”很明显,小男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是想接着睡。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开一下504房。 小男生摇摇头,说:“这不可能,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进入客人房间。”接着又补充一句,说除非你是警察。 我刚想告诉他我就是个警察,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目前为止我还不是,冒充警察那可是不小的罪过。 其实进不进房间还有啥意义呢? 事实明明就摆在那儿,宾馆里丢了一个叫周汉光的,派出所里多了一个周汉光的,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我没再理会那个懒虫小子,走过去解了链条锁,走出了宾馆大门。 这时候天还没有亮透,nongnong的晨霭笼罩着城市上空,一阵凉风吹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能去接周汉光,不能去见他呀,周汉光不是人,他是个鬼,是个鬼呀! “谁?你是谁?”我环顾西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第六感在提醒起来? 是啊,周汉光他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该打该罚,都该由他自己来承受,凭什么要牺牲我的脸面与尊严?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彰化市公安队伍中的一员了,以后少不了跟派出所的警察打交道,等到以后见了面,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可反过来想,不去的话又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就算周汉光不是自己的男朋友,至少也是要好的同学吧,如今他失脚落井里了,怎么好眼睁睁看着他被淹死呢? 怎么办? 是拉他一把,还是置之不理? 我不由得想到了二叔,在彰化他可谓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单从帮我找工作这事上看,他要么是上面有人,要么是跟公安内部的主要领导交情不一般,要是他肯出面帮周汉光一把,打个电话,求求情,没准就把人给放了。 但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否定了自己,那样做的话,还不是自找难堪吗?本来二叔就对我处男朋友的玩笑话有成见,这时候再弄出这样的龌龊事来,还不得把他给活活气死呀! 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派出所,找到了吴警官。 吴警官个头挺高,皮肤黝黑,看上去很精神,他招招手,让我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瞄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表情竟然很不自然。 “吴警官,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我假惺惺地客套着。 吴警官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放到我面前,说:“谈不上添麻烦,这是我们的职责。” 我问他:“人呢?” 他没有回答我,反过来问我:“你们是来彰化旅游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轻松了许多,看来周汉光并不傻,他没有把我来彰化警局工作的事情给如数抖露出来。 他接着说:“你这妹子,可真够保守的,男女朋友都处了好几年了,还不让人家亲近,看看,都把人家给逼到啥份了。” 听上去像是在谴责我,我一皱眉,问他:“吴警官,您的意思是错在我这儿了?” 吴警官咧嘴一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像你们这样的不多了,现在的男男女女一见面就上床,你倒是把守得住,真是不简单。可越是这样,男人就越是应该好好珍惜,更不该胡来,他那样做也太不理性了,不光违法,连人格也碎了一地。” “你们是在哪儿抓到他的?” “就是那个叫喜来乐的洗浴中心,华联大厦旁边,离你们住的宾馆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你们确定周汉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那当然,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他还在跨在女人身上呢,全身上下一丝都不那个啥……” “行了……行了……用不着说那么仔细。”我有些难堪,打断了他。 “不过,说实话,他喝了不少的酒,带到所里后,还是满身酒气,很多人,特别是男人,都容易犯这种酒后乱性的毛病。”吴警官说完,喝一口水。 我一愣,问他:“你说他喝酒了?” “是啊,看上去喝了不老少,脸色通红通红的。”说到这儿,他停顿一下,接着问:“怎么,你们没在一起吃晚饭?” “晚饭是一起吃的,可他当时并没喝酒。” “那你的意思是他跟你分开后,先找地方喝了酒,然后就去洗浴中心干坏事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 “他在这边有朋友?” “应该没有吧。” “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摇了摇头。 “看来事情并不复杂,这爷们儿实在是耐不住,就溜出去撒野了。” 我满屋子环视着,问他:“周汉光他人呢?” “哦,他……他逃了。” “什么……什么……他逃了?” “是啊,人不可貌相,见他一副憨实的模样,认罪态度也不错,我们就放松了对他的管制,他说要去方便,就让他去了院子里的厕所,只派了一个小协警侯在外头,谁承想,那丫挺的竟然逃跑了。” “他……他怎么能逃跑呢?” “可不是,这一逃问题就大了,犯罪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抓到后说不定要判刑。” “他会从厕所里越墙而逃?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咦,看来你在怀疑我了,是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怀疑他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 我朝外面望一眼,说:“墙那么高,就凭他的体力,他的心理,真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吴警官冷笑一声,说:“不是有个成语叫狗急跳墙嘛,何况是个大活人了,你说是不是?” “狗杂种,逃个屁啊,逃了不是更糟糕嘛。” 吴警官问我此话怎讲。 我说他人胆子小,万一想不开,那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好了,那么丑的事他都做得出来,就说明他有一定的心里承受能力,一个大男人家,不会因为这点鸟事寻短见的,我们已经安排专人排查去了,你也想想办法,尽量跟他取得联系,一旦有情况,及时向我们汇报。” 吴警官又说了些啥,我也没听到心里面去,直到他说那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了,我才站起来,蒙头蒙脑走出了派出所。 我心被紧紧揪着,既恨又气也急,唯恐周汉光他出啥意外,万一他畏罪自杀了呢? 万一他被谋害了呢? 万一他被坏人利用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