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神啊,即使死了,也不要让我身处异乡,把我带回去吧……” 河面闪烁的那点光亮渐渐淡逝,直至消失在幽暗之中。她无限的沉沦,在潺潺流水声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呼唤,已显得那么遥不可及,模糊不清。 胸前的‘紫晶之心’随着水流飘荡在她的面前,蒙胧之间,她看到一柱淡紫色的光芒从水晶体内散发出来…… “雪!”那是一声极其温柔的叫唤,轻轻在她的耳边萦绕。她无力回应,渐渐沉下的眼,瞥见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感到自己往下沉的身体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揽住,而后,自己的脸,贴上了一道如阳温暖的胸膛。 河水的冰凉已逝,在那股温暖之下,她闭上了双眼…… 2006年,埃及,开罗城。 她孤身伫立于黑暗的世界,漫长的徘徊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被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吸引,她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向声源一步步接近,直到眼前出现了那道光明…… “…….进行输血……” “伤者的心脉急速下降…….” “电击…….” 嚯?!好吵哦! 她努力睁开双眼,欲要把眼前的世界收睑眼底,只是,几近翻白的眼让她视线严重受阻,她只看到一片刺眼的灯光在面前晃动,而后,眼前的世界便又黑了下来。她的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死死的往后拖,无论她怎样挣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亮灯与嘈杂越来越远。 月浑身湿漉地瘫坐在急救室外的墙根下,他目光涣散地望着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心-痛苦不堪。 白色的衣襟沾染着从她体内外溢的血,在那股冰冷之后,他的身体瑟瑟发抖。 “咳!”他痛苦的咳嗽了一声,捂住嘴的手立即被从口腔内冲出的热血染红。为了救她,他穿越了时空之门,寄居以拉美西斯体内的元神在那一瞬间排斥而使他身体严重受损。以现在的能力,他救不了她。神通广大的神明,沦陷于无比尴尬的境地。他只能把她的生死寄托在人类现代文明的医疗技术之上,犹如他当初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她身上一般。 。。。。。。 公元前1279年,古埃及,底比斯-摩那高地。 塔卡将军第一时间派人到悬崖下搜索雪的下落,出动的船只和潜水士兵在尼罗河内争分夺妙地工作着。 “还是没有消息吗?”拉美西斯徘徊在悬崖下的尼罗河畔,愁眉莫展。 “可能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船只已经顺流搜索,神使大人一定会受到神明的庇护,安然无恙的。“塔卡守在法王老的身边,道。 “乌瑟玛瑞,天色已晚,你也很累了,我们返回王宫等待消息吧。“奈菲尔塔莉心疼地在一旁这样道。 “你教我如何安心回去?现在的她,生死未卜。”拉美西斯心烦意乱,他冲皇后低吼,忧心如焚。 “乌瑟玛瑞?!”奈菲尔塔莉只是一片好意,未料遭遇如此对待,心生难过。她眼上泛起泪光,捌过头去,轻轻抽泣。 拉美西斯走到皇后的身边,把对方轻轻搂入怀中。他的心,无比难过。他不是有意出言喝斥皇后的,她的心意他明白,只是,在没有雪的消息前,他无法安下心来。那个女孩一身是血,仿若就伫立眼前。在生死一线之间,她还时时为他的安危担忧。而他,却什么也没有为她做。本来,他是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的,可他,却放任了她,也放任了邪恶的滋长。 神啊,求求您,庇护她,让她回到我的身边吧! 夜色临近时,那头坠崖的母狮子的尸体在下游的芦苇丛里被找到了,却还是没有雪的消息。搜索还在进行当中,拉美西斯在皇后与大臣们的劝说下,终于决定回王宫等待消息。 在王宫广场前,他遇上了在散步的爱西丝。雪会出事,分明拜其所赐,很显然,这样的结局让她非常满意。大家为神使担忧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在一边沾沾自喜。 他与她擦身而过时,停了下来。他以一种极为鄙视和冷酷的语气这样对她说道:“王姐,你最好向神明祈求,保佑雪还活着。” 这是一种告诫吗?爱西丝冷眼与拉美西斯对视,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子,他以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不只是出于警告,还出于挑衅?如果那个女人死了,他想对她怎样? 拉美西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离开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他才是埃及的王,却要容忍来自同父异母的王姐的压制,这算什么?为此,他到底还要失去多少重要的东西?他的威严,难道也只能这样而已吗? 。。。。。。 十天之后。 雪已脱离危险,只是还不能下床。 看着哥哥章少程拉开病房的窗帘,清晨的阳光立即照亮了幽暗的房间,清风带着院外花卉的芬芳,舒服地从窗台吹进来,拂过她那张依旧苍白无血的脸。 章少程在meimei入院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他和父母火急火燎地从美国赶到开罗国际医院,看到雪全身是伤的躺在重危病房里,母亲便吓晕过去了。为了能让雪安心治疗,大家对她曾经历的事情闭口不谈。从医生那里,得知她的伤大多来自己狮子的攻击时,大家不得不对她这两个月里的旅行猜测种种。 经过商量,章少程成了这次与雪交谈的最佳对象。喂过她早餐之后,章少程坐在她的跟前,慢条斯理的削着苹果,时不时把注意力放在倚在床上出神眺望窗外的meimei身上。 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有人捧着一大束百合进来了。章少程知道来人是附近一家花店的服务员,从雪入院到现在,他隔天都会来一次,而且每次都会送上meimei喜欢的一大束香水百合。 签收之后,看着服务员把花瓶里那束还好好的百合换下来之后,章少程忍不住问对方:“请问,送花的人是谁?” “他说是小姐的朋友,没有留下姓名。”服务员这样回答,见到章少程摆摆手之后,便出去了。 雪把目光停留在身边的那束开得灿烂的香水百合上,不由轻叹。是他吗?他守在她的身边一天一夜之后,便消失不见了。她在昏迷之间,听到来自他无数次的道歉。当初对她威逼利诱的黑暗之神,却不像她想象般邪恶。现在的他,一定在某个地方为了她的负伤,愧疚难当着呢。 “现在你也恢复了精神,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两个月你上哪去了?为什么会一身是伤的回来?”章少程看着发呆中的meimei,决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参加了考古活动。”她可不知道月给家人留下的便条也是这样说的,回到那个时代,算是另类的考察了吧。“不小心,遭到狮群围攻而已。” “就这样?你跟了哪个考察队出去的?”章少程可不想这么简单了事,不管那是怎样的考古活动,相关人员总得保碍队员的人身安全吧?!到现在为止,那些混蛋一个也没露过面,难不成想逃之夭夭,推卸责任? “哥,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反正我又没死。”难道让她告诉他真相吗?自从苏醒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自我催眠,告诫自己两个月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她热爱埃及历史,也崇拜那些伟大的法老王,但要确确实实的回到那样的时代,经历种种磨难了还不算,她的心,她的爱,都被活生生的遗留在了那里,她便心不甘情不愿了。她只想在此时,好好养伤,然后,再把那段记忆尘封。如果那个叫月的男人再来找她,她一定要跟他说-NO。她已厌倦那个时代对她的纷扰,再次身陷其中,她害怕自己会无法自拔。 “这是什么态度?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让我不要再问,爸,妈,还和我,都快为你担心死了。至少,做为家人,我们有权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章少程被meimei的冷漠迁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两个月毫无音讯,让大家多着急,我和我的人都快要把埃及翻遍了,我们寝食难安,无时不刻都要为你担心。现在你却一身是伤的回来,还穿着奇怪的衣服,你说说,身为家人,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奇怪的衣服?”他说的是古埃及战袍吗?她望着一脸愠怒的兄长,粉拳微攥。 “没错,还有这个东西。”说着,章少程拉开了床边的桌台的抽屉,一只嵌满名贵宝石的弯刀刀鞩静置其中,“这是挂在你腰上的东西,是刀鞩对吧?” “那又怎样?”雪被那只失去宝刀的刀鞩揪得满心生疼,她瞟了兄长一眼,将身子背向对方躺了下去。 “我看,就是太宠溺你了,才会让你变得这么骄纵。好,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你好好的养伤,在医生允许之后,我们会把你带回美国,转入那里最好的医院。”章少程这两个月快被她的事情逼疯了,看到父母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就下了这个决心,不会再放纵眼前这个丫头糊来了。“至于你在这边的学习和工作,就此中止,如果你还想念书,我会在美国那边给你安排好的,如果不想,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呆着。” 雪没进行任何反驳,只是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泪水无声滑落。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总不能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再次让家里人为她担心受怕吧。 月,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