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方文砚派人接到酒店后,肖雅洁没敢带着饱受惊吓,身体有些虚弱的许婷婷回家。 相比自己家那简陋的环境,龙翔酒店这种人又多,又有强力安保的地方显然更能让母女俩有安全感。 和黄雯丽协商后,肖雅洁在酒店里找了一间空置的客房让许婷婷休息,自己也放下了工作全程陪着女儿。 肖雅洁的本意是想让女儿好好休息,但经历了险些阴阳两隔的危险后,两母女哪里能休息的踏实。从下午到深夜,两女除了零星的打个盹,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用在询问、交谈、哭泣之中了,连晚餐都没顾得上要。 好不容易一夜过去,天色朦朦亮。两母女饥肠辘辘,匆匆洗漱一下便来到了二楼的中餐厅。 坐在中餐厅内,许婷婷心情复杂之极。 这个中餐厅她并不是没有来过。 两个月前,她第一次被粟东方哄骗上床后就曾经被其带到这里吃饭。 那时粟东方信誓旦旦地称会爱她一辈子,让她将来大学毕业后以酒店总裁夫人的身份兼任总经理职务,骗得她死心塌地,甘心被粟东方玩弄。 结果两个月不到,本来以为一生真爱的男人先是露出狰狞面目,要了自己不够,还想染指自己的母亲,后来更是离奇暴毙,连带着整个粟家都倒了台。 而这个本来被告知未来将是自己管理的酒店也已经易主,其所有人居然还是自己班上一个本来平平无奇的男生,这世界变化之快,世事之奇,可真是无处言说。 “婷婷,喝点这个,这是火龙果盛的血燕窝粥,是我特地求餐厅大师傅做的,你身体虚弱,多喝点这个有好处。” “嗯!”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许婷婷也知道母亲这两天为自己cao碎了心,所以也不忍拒绝其的好意,接过来小口的喝了起来。 “咦?” 正在许婷婷低头喝粥的时候,忽然听到母亲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呼。 许婷婷抬头顺着母亲侧头望去的方向一看,正看见宁昊穿着一身洁白柔软的绸衫,神采奕奕的从餐厅外走进来。 是他! 许婷婷放下粥碗,凝目看着自己这个曾经的同学,一时心中百味陈杂。 曾经,两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同在一个班级读书上学。 然而不过两个月时间,两人之间身份地位已经是云泥之别。 一个仍然是普通高中少女,而且饱受情感打击,世事磨折,体虚气弱,连头发都白了几缕,看起来憔悴异常。 一个则是通过武道班考试,一步登天,前途似锦,拥有了巨大的财富和地位,连自己母亲都要仰其鼻息,为其工作。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预见这种情况,自己想来绝不会受粟东方勾引,而是会全力倒追这个男生吧?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攀附他人而上得到的终是一场虚幻,只有自己掌握的力量才真实无虚,也不忧一觉醒来,繁华褪去,物是人非。 如果能够时光倒转,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学习宁昊,刻苦锻炼,以求进入武道班,从而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婷婷,快跟mama来,向总裁道谢。” 肖雅洁反应极快,看到宁昊进来,立即拉了一下许婷婷,打断了许婷婷的思绪,牵着女儿向宁昊走去。 宁昊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方文砚第一时间便通知了黄雯丽和肖雅洁两名管理层,当时肖雅洁便知道绑架案的事情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于是就想带着许婷婷上去致谢。 但当她询问方文砚后,得知宁昊回房的同时还带了一位气质高贵,容貌绝世的女孩,顿时便打了退堂鼓。 肖雅洁在酒店工作多年,深知厉害分寸。 当男人领着女人回房的时候去打扰,这根本就是添乱,不但起不到半点致谢的效果,说不定反而会被人恨上。 因此,即使后来苏雨墨很快便出了房间,但因为宁昊一直没有出屋,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宁昊心情是好是坏,肖雅洁也一直没敢轻动。 直到此刻,看见宁昊神采飞扬,似乎心情不错,肖雅洁这才抓住时机,带着女儿向宁昊表示谢意。 餐厅刚刚开始营业,屋里也没几个人,宁昊进来找了个靠窗的桌子方一坐下,便看见肖雅洁过来,嘴里千恩万谢的,要不是餐厅里还有服务员正在穿梭服务,差点又当场跪下。 想到昨天早上这女人跪在自己身下,用一对高耸的山峰在自己双腿上又磨又蹭的情形,宁昊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说起来要不是被这个成熟到极点,极谙世事的女人软磨硬泡的赖上,不得不去找寻许婷婷的下落,别的收获不说,至少自己绝无可能那么及时地解救出小溪姐。 所以,纵使因为救许婷婷弄得自己连番大战,险受重伤,自己却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也没什么,肖助理你不必客气。” 坐在原地并没有起身,只是伸手略搀了一下肖雅洁的手肘,制止了其想要下拜的意图,随着武道、财富、地位的不断提升,身上高位者气势逐渐显露的宁昊微微一笑,道:“一起吃?” “不敢!我们俩就不打扰总裁您用餐了。” 肖雅洁也感觉到眼前这少年的气质与昨日相比,又有了改变,其一日比一日更具威严,仿佛正迅速地蜕变为成熟的男子汉一般。 而随着两人手肘和手掌的接触,想到昨天自己救女心切,不惜明说愿意付出身体代价请其出手时的情形,肖雅洁脸上一阵发热,颇为不好意思。 当时是急于救人,口不择言,可现在人家已经兑现承诺,将女儿救了回来,那按照自己当时所说的,岂不是应该要主动献身服务对方才是。 “总裁您还没点餐吧,我去给您取来。” 本来只是吩咐服务员一声就好的事情,肖雅洁为了表示尊重和掩饰内心的慌张,亲自跑去张罗。而自己的女儿,她却有意无意地将其忘在了那里。 “学委,好久不见。” 宁昊看了看肖雅洁走后默然无语,静静看着自己的许婷婷,轻轻笑了一声,没话找话地道:“自从春江三分局中匆匆一面,你就转学而走,说起来倒有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有音讯了。” “嗯。”轻轻点头,许婷婷看了看神态从容,满面宁静的宁昊,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为什么会来救我?上次粟东方让我害你的事,你不恨我了吗?” “恨?”宁昊哑然失笑。 “你也说了,是粟东方让你害我的,现在粟东方已经死了,自然一了百了,还有什么可恨的?” 虽然偶尔还想过报复许婷婷,但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想想而已,而最近宁昊更是连这样的想法都懒得兴起。 虽然只是两个月前的事,但这两个月时间经历的太多,宁昊现在闭闭眼睛,几乎都已经想不起来粟东方是什么模样,那里还有余裕一直记恨这样一个生命中的匆匆过客驱使之下陷害自己的小女生。 要不是最近偶然发现了肖雅洁并将她纳入麾下,许婷婷这个女生几乎都已经被宁昊彻底遗忘了。 看着宁昊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许婷婷无言的叹了一口气。 母亲其实不知道,粟东方的事情其实对自己的伤害并不算太大,只不过是一条疯狗而已,被咬了一口又能怎样,青春期的恋爱交友不慎,没选对人而已。 尤其对方已死,警方在保护自己的隐私方面做得很好,至今也没有谁知道自己和粟东方之间的事情,自己就更没有了什么心理压力。 之所以自己坚决要求转学,甚至在转学后还不胜负荷,有了心理疾病问题,有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少年。 这不知以什么方式,轻松看穿自己的阴谋,并且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将自己按在床上噼里啪啦打屁股惩罚的少年,这自称可以弄垮粟家,随后粟家果然就按其所言莫名其妙败亡的少年,其神秘莫测的种种表现、以及那天临走时鄙视不屑的面孔才是自己巨大心理压力的真实来源。 许婷婷根本不知道如果再去五高上学,到时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这个男生。歉疚自卑、自惭形秽、担心害怕等种种情绪纠结在一起,让许婷婷根本无法自拔。 所以其才会转学离开自己熟悉的学校,而后又因为心理疾病导致差点被人抓去吸成人干。 亏自己把陷害他的那件事情看的那么重,乃至于都有了心理阴影,原来他却早已不放在心里。 只觉得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头之上的那片阴霾突然消散,许婷婷颇为憔悴的脸上也露出了许久没有过的轻松笑容。 看起来,终于可以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翻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篇章了。 “谢谢,再见!” 没有再说什么,许婷婷转过身来,步履轻盈地向自己的餐桌处走去。 一了百了吗?你说的不错。 拢了拢一头的青丝,任凭那几缕不协调的白色夹杂其间,许婷婷望向了餐厅窗外那初升的旭日,那金色的光华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灿烂。 宁昊,我的生活中,从此不会再有你的一丝踪迹。 我的生命,将会抹去那不堪的一段记忆,重新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