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宁昊松弛了身体，平静地道。 “想放松我的警惕性吗？”燕栖桐一根一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微微笑道：“你大概是在想，等出了这个房间，警察局里到处都是重型热武器，只要抢到两样，就可以跟我斗上一斗了。” “你会读心术？”虽然不太相信，但燕栖桐确实犹如神明一样，巨细无遗地将自己的情况全部掌握的一清二楚，除了读心之外，宁昊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解释。 “读心术是天朝十大宗门之一的洞明宗异丹境武者伴生异能，我可不会。”燕栖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之所以能知道你所想的，只不过是因为太了解你了而已。” “了解？” 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是昨天今天一共才见了三回的男子，宁昊有些哭笑不得。 “很奇怪吗？“燕栖桐微微一笑，整个面容突然泛起了水波一样的涟漪。 骤见这样奇异的变化，饶是宁昊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和过去不同，奇功异法绝不稀奇，也还是为之心头一颤，差点没站了起来。 一阵波动过后，一个面色温和，相貌普通平凡，唯有一双眼瞳略显幽深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宁昊面前。 “记得这张面孔吗？“仍旧是燕栖桐的声音，但容貌却已经截然不同，站在面前的中年男子气质宁静悠远，但在宁昊眼里，却第一次有了畏惧的感觉。 “半个月前，你和洛子淇在东华楼一桌，一直盯着我和大波来着。“ 姆食二指打了个响指，燕栖桐微笑道：“回答正确，果然是我相中的人，即使多日前只见过一面的人，也能记住，这份能力可不像是天生的，经过了多久才磨练出来的？“ 宁昊立即闭上了嘴。 “不要这么紧张，你身上有许多秘密，但我何尝没有，如果我对你有恶意，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得过我，你又何必做如此姿态。“ 说话间，燕栖桐的脸又泛起了水波。片刻后，一个长着一张国字脸，一双虎目，满脸豪气地中年男子望向了宁昊。 “饭桶？“ 这半个月来，几乎天天在东华楼与宁昊一起吃饭，竞争东华楼第一饭桶的男人，宁昊曾经还与其惺惺相惜，颇有好感，没想到竟也是燕栖桐的化身。 “原来这些天你一直在我身边？“ 脸上又是一阵波动，恢复了颓废男造型的燕栖桐微笑道：“现在，你知道为何你的那些所谓秘密都瞒不住我了吧。” 宁昊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燕栖桐在自己身边观察了这么久，能肯定自己就是枪击案的凶手倒也不稀奇，纵使自己再怎么小心，无意之中也肯定会表露出军队的一些作风。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自己这次栽的不冤。 “其实以你的年纪，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不如你多矣。”燕栖桐拍了拍宁昊的脑袋，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不过是杀了几个人渣而已，至于这么躲躲藏藏的吗？或者你怕有人图谋你身上的武道传承？虽然不知道你得了那门那家不世出的传承，居然能拥有百炼军人般的经验和身手，还有门从来未见的奠体呼吸秘术和雷电部炼体武技，但泱泱中华，武道何止万载，奇异秘境、天材地宝、灌顶传功、转世重修，少年天才往往都身负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奇遇，这只能说是武道气运加身，也许有些人会贪图这个，某却从不会图谋这些。” 说到这里，燕栖桐目光锐利起来，自有一股孤傲之气自身上升起。 “再说，论武道传承，某的武学岂会弱于天下任何一家！” 看着眼前的燕栖桐，宁昊第一次有了佩服的感觉。 重生以来，见过的高手也不少了，但无论是洛子淇还是毛文坤，乃至粟永龙，没有一人能给宁昊带来这样威压的感觉。看看人家这胸怀，看看人家这气度，这才是高手风范，不，是高人风范才对。 “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 “做选择？什么选择？” “呵呵，本来我以为你是什么隐秘门派，遁世高人的弟子，可这么多天观察下来，你好像并没有这么一个师傅，只是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些散碎的传承。你这样的情况，让你自己摸索着修炼实在有些浪费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某这些情况，你是否愿意拜入某的门下，做我的真传弟子？” 做弟子？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 燕栖桐口中的真传弟子，和春江五高武道班总教官名义下的弟子自然不是一回事，这点区别宁昊不用想也能分的清。 好师傅难求，好徒弟也同样难寻。 不说远的，近的就有春江五高数千名学生，刚测试完的也有400余名，从中脱颖而出的还有四十人，别的不收，单想收自己为徒，足以证明在燕栖桐心中，自己算是几千人里挑一，甚至还要更强的选择。 在昨天回家的出租车上，迷糊之间也听到了陈小溪的分析，若拨开云雾，化雨为晴的真是燕栖桐，加上眼下其表现出来的随意转换体貌的神奇功法，燕栖桐的实力只能用可畏可怖来形容。虽然自己有系统这个秘密杀手锏并不愁武道功法和教导，但这样的大高手当自己的师傅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在这个环境，这个场合，就这么拜师总有点逼上梁山的感觉。 “我要是不拜师的话，总教官大概会就在这里一掌毙了我吧？毕竟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你的秘密。”宁昊伸了伸腰，苦笑着道。 “那是自然，某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花了这么多功夫，你若还不识相，难道还要某求你当徒弟不成。如果那样，这徒弟不要也罢，自然是一掌杀了你这个不知趣的小子。” 燕栖桐也不动气，好笑地看着宁昊，但一身杀气却明显升腾了起来。 “别吓我，我答应拜你为师。”宁昊摆了摆手，苦笑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拜你一个气罡境的高手为师，我又不吃亏，干嘛弄得像是要加入什么神秘组织似的，不加入就要灭口。” “明明心里已经服气了，偏偏嘴上还不肯服输，这种倔性子，倒真投我的胃口。” 燕栖桐同样苦笑，道：“收个徒弟还得连唬带吓，我好不容易动了收徒的念头，想当个师傅，遇到你这样的也真是悲哀。” “师傅，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你的真正面目？” 定下了师徒的名分，看着眼前颓废的男子，宁昊又转起了另外的念头，有些怀疑地道。 “你猜呢？”燕栖桐莫测高深地笑了笑。 “小子，有件事我还想问你。今天来之前我给了你燕家的弟子武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都未出示呢？” “男人不靠自己的实力，仗势压人算什么本事？再说，师傅你给我武牌，真是想看我用这个来吓人？” 此刻一切都已摊开，宁昊反而轻松了起来，反问燕栖桐道。 “你要是真用了这个武牌，这次当然没事了。不过收徒的事也就此作罢了。势可倚仗不可欺人，这只是一次心性的测验，恭喜你过关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你的表现处处都让我满意，你以为我真会这么容易就收你这个弟子？” “呵呵，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师傅你这样的人，看着就不像是那么容易给人当后台的，看来这次我没看错师傅您。” “臭小子，一肚子坏水，到底是我在测试你，还是你在测试我？看在你把称呼改了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消遣你。” 审讯室内，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