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办公室，到外面来透风，方静宜正站在台阶下面，同吴雅玲闲聊。 黄小乐知道翟一民跟小川刚才在赌棋。他发现这小川无论是做什么事儿，都太张狂，于是想杀杀他的威风。 他走到小川面前，毕恭毕敬地对他说：“小川校长，其实我媳妇的棋也是蛮利害的……” 小川听了有些不耐烦，却把脸转向黄小乐，阴森森地对他说道： “女人会是围棋高手？是围裙高手吧！做个饭炒个菜伺候一下自己的男人，这还行。下棋？睡一觉还差不多。” “就是下棋，你们手谈一局如何？” 黄小乐边说边向方静宜招手，方静宜走了过来。 小川又双后背，对着蓝天大喊：“劳资下棋是要带赌注的！但还是会尊重女棋手的。” “行，没问题，不就是在墙上倒立或是爬树嘛！我媳妇……” 还没等黄小乐说完，小川不屑一顾地说：“黄小乐，真不行啊。结婚不到一月，就把你媳妇当袜子啦？她可是大热天里穿着连衣裙哪！倒立、爬树？你想干啥？让这院子里所有的男人过大年吗？” 方静宜对黄小乐说道：“小乐啊，别闹啦，小川校长还赢不了我。” “哟喝，真是不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啊，黄小乐分明就是黄鼠狼，你方静宜也跟他学狂啦？好好好，来来来，今天我小川秀木一定与你方静宜，一分高下、一决雌雄，不对，不是一决雌雄，是让你知道公就是公的、母就是母的！” 小川边说着边把棋盘收拾干净，然后对着方静宜伸出一只邀请的手掌： “您请，一个小时后就要倒立在墙上的美女！不过我还要关切地问一下，请问你今天穿着连衣裙，里面穿嫩裤没有？” “小川校长，你的棋还稍差一些，就是没穿嫩裤也没有关系，因为，倒立在墙上的不是我，而是你。” 小川听了方静宜这不温不火的话，原地跳了一下，带着一种被羞辱的窘态，冲着黄小乐跟方静宜大叫： “真是狂到家啦！你们回了一次楚地，被西楚霸王项羽的冤魂给武装啦？你们当真是天下无敌啦？告诉你们，如果劳资早生两千年，打败项羽的不是白菜邦，而是我小川秀木！” 小川秀木要与方静宜赌棋！画校里的所有的教职工都围上来，来看热闹，翟一民却不想看这个热闹，他深为方静宜捏着一把汗。 小川与方静宜各自坐下，要猜先，方静宜见过小川的棋，是那种乱杀乱砍、没有头绪的棋，她要比他高出很多，所以她不想再猜先： “不用猜啦，小川校长，你执黑先行吧。“ 小川听了这话像是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又要蹦起来： “你找了黄小乐，你们真是一对儿！” 他坐到棋盘前，摸过黑棋来，既然她不客气，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让着她，他要在棋盘上拍上第一颗子的时候，让黄小乐站得远一些，他害怕他再往棋盘上抓子帮方静宜。 黄小乐干脆胸有成竹地离开棋盘，走到大树下靠在大树上。 翟一民生怕方静宜吃亏，于是为他们两个弈人重新定赌注，至少不能赌倒立或是爬树。 小川秀木很是赞同，他离开棋盘来到高台阶上，摆出一个袋鼠站立的样子，两只手往前伸着，眼睛望着蓝天： “谁要是输啦，就站在这里，像只袋鼠一样，其实不是袋鼠而是一只母鸡，要对着蓝天大声叫：‘咕咕！咕咕！咕咕！’意思是‘母的！母的！母的！’” 他重新坐到棋盘前，一面拍子一面解释：“我这个人是十分人性化的，不会让一个小女人去墙边倒立！你方静宜如果在墙上倒立十分钟，那黄小乐会把你当成垃圾，接着就扔啦，然后再举刀剁了我！” 小川执黑先行，拍得棋盘叭叭响，方静宜落子很轻，沉着应对。 翟一民站在一边，深为方静宜紧捏一把汗，那个小川秀木在棋盘上那是李逵，他不讲什么棋理，杀掉对方的大棋就是他的硬道理。而且如果他赢了棋，他会毫不犹豫地让方静宜去出丑，他很烦黄小乐，现在要把怨气撒到方静宜身上。 五十多手以后，小川发现方静宜并没有沾便宜，而且她左上角就在被吃，小川开始得意忘形： “哈哈，提前投降吧！我又不是鬼子，你顶多就是学几声母鸡叫声。你对我太不了解啦，你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来挑战纯爷们儿，这不是把自己往猎豹怀里送嘛？劳资就是去女子职业赛场，也会很顺利的打进前六……“ 小川还没有说完，方静宜在他的两块大棋之间一断，小川感觉空气里今天缺氧，赶忙住了嘴，把脸伸到棋盘上。这么多人在场，自己若是败给方静宜，那不是被阉了一样嘛？ 而方静宜本来想跟他下成细棋，也就是差距不大，双方都有面子，尽管观众不少，但围棋下得好的不多。谁知小川满嘴放炮，实在太猖獗啦。 她决心改变初衷，要杀杀小川的威风。 一会儿小川的棋就被弄死了一大块，另外一大块还要跟兔子似的要逃命！ 小川的肩上仿佛托着一件猪肝，哪像张人脸？ 黄小乐远远地站着，就感觉小川的棋局已接近崩溃，于是喊道： “小川校长啊，要不要我去帮你一下，偷偷地在棋盘上抓上一两把黑子儿？“ “打扰我思考，小心我捏死你！” “怎么样？我媳妇利害吧？我教了她不到两周，就下成这种水平啦……” “我闭嘴！你那手笨得跟猪蹄一样，你连棋子也拿不起来！你会下棋嘛？不过是作贱围棋罢啦。” 黄小乐听了就想笑，小川冲着他大叫：“谁要是笑就是驴！” 黄小乐一下子闭了嘴，而周围看棋的却都笑啦。小川气得恨不得把方静宜抱过来，按在棋桌上给强煎啦！ 方静宜给小川算是留足了面子，再没有吃他的棋，把他所有剩下的棋全部放生，小川冥思苦想，看看还有没有回天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