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已经自觉地排好了队，低着头都大气不敢出。

“韩小酌，你先造一遍，刚才是怎么会事儿？”

韩小酌出列，看着地上的防滑粘：

“他非要跟我们比赛，还说输了倒立，他输啦，又急啦，所以生气地把衣服扒下来，就，就自个儿……把自己放在那儿啦……”

“李大妮，你再接着造！”

李大妮出列，就是那个高一些的女孩：

“我们三个怕您生气，不让他倒立在那儿……他还要打我们……还要让我们帮着计时间……”

孟教练气得把韩林和林亚菲都忘啦，拍着手、喝彩着围着她们转了三圈儿：

“精彩啊，精彩啊，别看你们七八岁，都是干特工的天才啊，都贼精贼精的，去偷几份决密文件像拿几个rou包子一样啊。既然你们有着天大的本事，为什么来玩这小小的乒乓球呢？应该玩玩地球啦、月亮啦，这些大一些的球啊……太阳不好玩……会烫了你们的小嫩手！”

韩小酌又出列：“其实，你挺好的……”

“呸！别奉承啊，你们都是些大人物呀，我不太会打乒乓球啊，我的强项是，专门收拾你们这些硬茬子、捣蛋包！你们的爸妈把你们放到这里，一年十几万哪，就么鼓捣法？去外面的跑上二十圈，我跟着你们跑！”

孟教练发完了火，没有理会林亚菲和韩林，带着她们三个走出特训室，来到外面的大宽阔的大场地，其它的学生都结束训练去吃饭啦，四个人围着训练馆一圈圈地跑：

“一二一，一二一，李大妮！你不是说自己是野山鹰吗？我看你连只大公鸡也比不上！韩小酌！如果你再偷懒系上两次鞋带儿，小心我让你脱了鞋！一二一，一二一……”

韩林和林亚菲回到酒店里，酒店就在乒校的对面，两个人晚上没有吃饭。

他们打算明天下午把小酌接出来，今天下午主教练已发了疯，不方便说。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坐在餐厅里看着两个盘子发呆。这时林亚菲的一个酒店同行熟人跑过来：

“林总啊，是您啊！怎么不说一声，我要好好招待一番啊，前年去你们齐天海韵，我们八个人被喝倒了六个，其中两个还被送进了医院……这菜你们怎么一口也没吃呀？我给你们换两个特色菜！”

“不要换啦，我们，今天没有胃口，谢谢您。”

“怎么啦？是不是来看韩小酌，她又惹事啦？不过这小女孩挺可爱的，春节前全国乒乓球循回赛，她和一个叫李林妮的跑来，李大妮让国手们签字，而韩小酌竟在国手楠姐儿的球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国手们都笑啦……”

韩林听了要头晕，揪了两下耳朵才清醒上些：

“丢人不？从岱城丢到省城来啦……”

“您听我说啊，楠姐儿下半年状态不好，结果拿着韩小酌签名的球拍上了场，十一连胜！她给韩小酌留下一个新球拍，还有一封信，春节前后太忙啦，我现在去给你们拿……”

林亚菲和韩林回到房间里，打开那封信来看：

致韩小酌：

在平凡的世界里，勤奋是打开生活之门的金钥匙，而在生活的颠峰，则是智力与毅力的对决！

两个人看完了信，心里才稍稍好了一些。韩林想的远，开口就说：

“先不给她，让孟教练把她收拾老实了，再给她，现在给她她还不得上了天？”

林亚菲点点头。

下午韩林去了酒店对过的乒校，把小酌接出来，一家三口在酒店小包间里坐下。

韩小酌好像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儿忘啦，格外的高兴。

林亚菲见她要吃饱的时候，这才开始说话，来试探她：

“小酌呀，围着那么大的训练馆，你跑过多少回啦？”

“记不清了，但李大妮比我多一回！”

“那你喜不喜欢你们的孟指导啊？”

“喜欢啊，我们都喜欢他，他打球样子漂亮，说话更逗，还下厨给我们煲鸡汤！但变成疯狗的时候，我们都不理他，就当他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韩林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冲着她大叫：

“这么称呼你的老师？怪不得你从小学退学的时候，你们的老师要放花炮庆祝！如果你再在这里被开除喽，怎么办啊？”

“却岛城。”

“又被开了，你再到那里去？”

“去烟市，都有大的乒乓球学校。”

“开飞机开着玩呢？所有的学校都是咱们家的么？

林亚菲见韩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赶忙圆场：

“她爸，你有话好好说。”

“你别插嘴！我在管教她！她现在成什么样子啦？你怀孕十个月，就这么个水平？”

林亚菲听了气的站起身来：

“韩林！她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惯的？”

“我怎么惯她啦？我教她‘茅坑里的石头’啦？她犯错我不生气啦？”

“从她小时候，你们两个像膏药一样，父女那亲哪！我有时训她你还拦我！”

“那是不让你挫伤她的小自尊。”

“孩子从小应该培养她的独立性！”

“独立性？现在看得紧了还不行！还要她独立？长大了还不成了妮王？”

“你这是不讲道理！”

“我现在要发疯！”

两个人对着脸终于喊完啦，又想守着孩子这样不好，都理智的坐下来，已经没心情吃饭，都傻坐着。

小酌双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两个人：

“你们两个挺好玩的，打完了又好，好完了再打，然后再好再打……要不，你们继续，我当我是个观众……”

韩林气得脸色苍白：

“我今天要把你韩大酌收拾成丫头片子……”

他一边说，一边来到墙角，在毛巾柜一边终于找到了一把扫帚，转过身、紧握扫把来到餐桌前：

“人呢？”

“跑回房间了。”

韩林气呼呼地坐下来，他现在直想抽烟，或是来上一把大麻。

“韩林，你说你们男人都是这德性？高兴的时候真好，发疯的时候要把天捣破，你们男人就不能安稳一些么？”

“安稳的也有！是得脑血栓的那一些。”

“我先回房间，你打一下包，把这些菜拿回去，明天早上吃。”

“打什么包呀？还吃什么早饭啊？塔妈的，不过啦！”

林亚菲自个儿走出包间，然后又回来，站在门口对着垂头丧气的韩林说道：

“我可不想发狂，你别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