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两个人带着小酌去看她姥姥,总算有了些年的气息,但这快乐氛围却是围绕着韩林上电视报纸成烹饪大师展开的。 林亚菲家里人都是做教师的,父母小妹,就是在读高中的弟弟暑假考大学也要报师范类,在这书香门第里跳出个厨师还真是新鲜事儿。 小妹说jiejie明显胖了,小弟说jiejie做得炒鸡很专业、接近大师水平,最后父亲听不下去啦,冲着两个人说道: “你们姐夫做的是食品雕刻!不是烹饪大师,你们别听报纸、电视上的,听信那个,这个师那个师的,你会被忽悠得没人给你收尸!” 听了老爹本文明的人说出这话,都不再多言。 韩林一直不爱酒,逢年过节从未喝多过,这次喝得天高,扶着墙吃力地走出门口,临上车前转过身来冲着送他的一家人说道: “什么厨师什么美食家?我就是飞贼巨贪也是把弄来的钱,大半给了你们菲儿!小半留给自已喝个小酒、嫖个靓妹什么的。” 小舅子、小姨子今天就是要看韩林的笑话,两个人站着欣赏韩林的丑态。 韩林被虐了一个晚上,对谁也不再客气,现在仍吐着酒气: “你们,不是说我是烹饪大师吗?广南有一道名菜,在桌子上放上火锅,把活猴子按到桌上,脑袋开瓢,用小勺涮猴脑吃!这是人干的活吗?明年再来的时候,我在想舅子弟和姨子妹,你们家就你两个最嫩!可是先把谁绑在桌子上?无所谓啦,反正是全涮啦!涮” 小姨子听了觉得瘆人,撒腿跑进了屋。小舅子听了觉得逗,一点儿也不害怕。 韩林终于爬上了车,又探出脑袋指着送行的一家人:“你们这一家人,不厚道,真不厚道,万一哪一天我挣了大钱,第一个事就是用钱把你们家门堵上。” 小舅子听说堵门就来了气:“姐夫,这件事儿你可能做不到,有我在呢。不过你嫖靓妹的时候,我给你看门,别让警察把你绑啦。” 林亚菲满脸绯红,韩林本来为人低调,对一家人的调侃讽刺没有反击,小姨子小舅子先是糖衣炮弹和演习弹,最后竟动了真枪实弹,韩林闷生闷气地一味喝酒,最后竟来了一次总反击。 她一直在护着韩林,尽管韩林日子过得恓惶寒碜,但毕竟他与自己在一口锅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还是两口子近。这里虽然也是她的家,但自从领结婚证的那天起、她就是这家里不在编的人员。 她怔怔地要上车,弟弟又伸过头来,见韩林你像一头病猪躺在车上哼哼,所以胆儿大了起来: “大姐,前一阵子我的同学在训练时受伤住院,我去看他时发现你和李华正在一块儿,他可是我们十分崇拜的人哪,你不会打算把他扳倒吧?” “小弟呀,姐儿多时不来,就你这德性将来还想做教师?还想成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求求你,为了下一代你做别的职业吧。” “我将来是体育教师!不管灵魂问题,我的特长是百米栏,能让我的学生体格健壮就行,能够把欺负他的人揍扁,调戏了别人的媳妇、能跳窗翻墙迅速逃离现场就行。” 林亚菲见那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腻烦极了,冲着爸妈吼道: “车里的醉汉万一将来挣了大钱,不论用钱来封门还是发飚拆房子,我都会帮忙的!” 老两口听了几乎要跌倒:“你说你们,画家已经疯啦,而你,你这嫁出去的闺女也不能叛变哪!” 见老人就要哭啦,都缄了嘴巴。小酌从车窗里伸出个小脑袋: “哈哈,今天姥姥家比春晚热闹好看多啦!” 这让她姥爷听了竟满眼泪珠:“你们一家三口明年别来啦,如果来,晚饭前先把我绑在桌子上,不够吃再绑你妈,省得我们以后看见又是封门又是拆房子的……” 这个年过得没有一点儿年味。 当初林亚菲的父母就不同意两个人的婚事。 按说父母是教师,韩林也是教师还是这小城里有头有脸的画家,那时父母都还没有退休,父亲教政治、母亲教地理,但两位老人教书教到退休才知道,教师的作用和性质被无形地夸大啦。 父亲曾认为政修课是所有课程的根本,无德即使有才,学生将来鼓捣的是负能量,他的才干会把负能量升级成正能量的天敌。看到一批批的学生对政修课越来越浅薄,他由衷地感叹:教育的作用远跟不上派出所! 而母亲的语言更加直白:现在人们在生活里茫然万分,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能弄清地理?地理又有什么作用?一个人只要买不错车票或是机票,哪里去不成!什么气候啦,现在五月天就下雪,那传统气候知识不是害人么?什么物产啦,无论到哪里只要一出车站,小商小贩会把你层层包围,让你在烦感中很快知道各种特产。 而导游已经是‘误导揩油’的代名词!只要你有钱,有的导游能抱着你游遍大好河山的每一处景点,地图与导游图还有什么用? 因韩林谦逊朴实憨厚,最后被一家人默认啦,但他的地位却越来越无足轻重,连小弟都不拿他当回事儿。 林亚菲不愿呆在家里,好在春节放假班上人不多,她的心里还平静一些。 初八酒店正式上班,人们都从过年的感觉中走出来,有事的做事,没事的闲聊。那小叶子几个人扎堆抱团,看那样子准备用三五天的时间把过年的奇闻轶事,交流整理一下。 酒店上下刚刚打起精神,却传来一爆炸性新闻:廖剑果被他的媳妇给阉啦,是用菜刀进行的! 这让那些一天三顿酒、喝得眼都睁不开的,都瞪起了大眼:廖总那文弱媳妇能干这种活儿? 林亚菲有些不相信,但又觉是可能的。这年刚过,人们受年的影响、说话还靠些谱儿,而且廖剑果在婚外搞的事儿确也不少,他媳妇知道了怎么不会发疯? 只是年前他挨了黑砖险些毁容,自那以后他已经从良啦,发誓与他那小三分手、专心对他的妻子,很可能是过年期间让他媳妇知道了底儿。如果他媳妇知道了他的艳史,别说她曾是一名教师,就是一尊活菩萨也会烦燥而不择手段的。 但她不想去医院去看他。 年前他策划的那次接待,倒真是为酒店里添了光挽回了面子,可是意外地让韩林出了丑儿,她自己也颜面扫地,特别是想起前几天回娘家小妹小弟那些吐槽,心里就上火。 却接到廖剑果打来的电话,她硬着头皮去接, “真是够好的啦,年前年后我烧香许愿的,发誓做个正人君子,并祝福家庭和睦呢,可转眼我,我差点儿成了太监!不过,可能那烧的香起作用啦,那娘们儿不专业,菜刀差点把木床废掉,却没有伤及我的要害,经过一夜的手术抢修,血管和神经都对接上啦。” 林亚菲听了头晕。 “你们都不要来看我!一会儿我的手机也会关掉,娘的,这回丢人丢到家啦” “那,你保重。” “这是抱应啊。记住,以后过日子初一、十五的,要烧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