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选了一家生态酒店。 这酒店突出餐饮,但客房也同样很绿色,整个房间体现原生态,给人一种贴近自然的感觉。 在吴雅玲赴约前,他已看过三家酒店的客房。最后相中了这家,价格折中,一小时一百二十块。而且远离市中心,省得外人碰见说闲话。 他背着那个折叠大画夹,领着吴雅玲往楼上走。 来到三楼,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是老板娘,来给他们开房间。她看见韩林背着的卷起来的画夹: “不用带铺的盖的,房间里都有!” 韩林听了忙解释,两个人是来画画的,不是来偷鸡拿狗的。那女人听了咯咯地爽笑: “我又不笑话你,狡辩什么呢!百分之九十九的钟点房,都是供有情男女武斗用的。昨天来的那个跟你年纪相仿的男人,人家一起带来了三个漂亮姑娘,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 韩林还想狡辩,生怕越辩那女人的话越多,不再搭讪。 那女人开了门,把房间里的情况简单介绍,离开的时候又对韩林说道: “这年月男人、女人的压力都很大,如果你们常来,只要别把这木床板给弄断啦,房价可以打八折!” 吴雅玲正要发火,那女人说完走了出门去。 “让那女人的一张蛤蟆嘴,搅得我心里没感觉啦。” “咱们慢慢来。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吴雅玲去了浴室。 韩林忙打开画夹,包里还有书本、丝巾、花瓶等道具。 他这裸画的主题是《芙蓉出浴》,是一个女人浴罢,裸着身子躺在长沙发上看书的神情逸志。 这体裁有些俗,韩林想试一下,先找一下裸画的感觉。如果发挥得好,这幅画也是可以很好的。 这就要看吴雅玲带给他多少灵感啦。 吴雅玲裹着浴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时,韩林已在后面的墙壁上把那些葡萄叶子挂好。 鲜果、绿叶、素淡的沙发、透明的丝巾,把环境设置得生动怡人。 吴雅玲看样子有些胆儿怯怯的,看一眼韩林又看一眼自己裹着胸的浴巾。那种慷慨激昂、大义临然的气势没有了。 “要不要说说话,放松一下?” 她听了默默点了一下头。 “韩老师,这件事儿说着简单,一旦做起来,心里又纠结成一个疙瘩。” “你真的还没有过两性关系吗?” “你别惹我!我提醒你!” 韩林听这话又冲那表情,感觉她还真的是个小雏儿。他觉得也真够难为她的,心想,还是看情况吧,如果她放不下,这画就不画啦。 好在吴雅玲确实比其它的姑娘,有些胆识,把围在身上的浴巾搭在墙角的衣架上: “来吧,破土动工!” “什么叫破土动工啊?让你这一说,好像我们真要做坏事儿似的!” “行啦行啦,但一会儿不要扑过来啊。” 韩林见她依照构思,斜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看书,特别是那下面的腿稍抬一下,将****半遮半掩。 腿如莲藕、胸似玉兔、眉削柳叶、腰扭银蛇,那双眼神润味无边,真是一幅美的《芙蓉出浴》图! 这鲜活俊秀的体态把韩林给震憾了,透着轻轻的体香,简直是让人心醉神散。 吴雅玲确实在看书,并没有在意。 韩林竟有些走神,手里的画笔滑落在地板上,发生‘吧哒’的一声响,那‘吧哒’的一声就像是在他脑子里来了一个春雷一样,敲打了一下他的良心。 吴雅玲看了他一眼,他正笨掘地捡那支画笔:“在眼jian哪?” 他听了这话脸变得绯红。 “我吴雅玲还不够聪明。现在才想起来,事先应该准备根粗绳,一头紧系在你后面的消防栓上,另一头则拴住你的腿。让你仅能在两米的半圆内活动,防止发生意外。” “你用绳子拴住我,那我就危险啦。” “最好的是,用个大铁笼子把你罩住!双方都安全。” 韩林经她这话儿一嘲弄,心思静下来,专注在画板上。 他画得很快,因为对她的内心和神情了如指掌,她也很好地进入角色,精、气、神合为一体,他可以自然地画就行,不用意念来加工。 他也很感激她给他的灵感。 上大学和读研时,他做过多次的人体写真,当时还请来了著名的裸模。但那些名模或冷淡或无情,远没有这般浑厚和深遂。 韩林心里在感叹:这才是带有灵魂的人体,而不是画遗像! 他用了两个小时把画画完。需要加笔细描,涂重彩的地方,要花不少的时间细心修饰,留到回去以后再加工。 “穿上衣服吧。” “我看完这一段。” 吴雅玲仍在斜躺着看那本书。 “刚才,又绳子捆又笼子罩的,生怕我图谋不轨,现在胆儿倒大起来啦。” 吴雅玲把书本放下,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韩林。 他是过来人,见了这种眼神,倘若是刚才立马就把她生吞活剥啦,连块骨头也不会吐出来。可是现在他的心神已趋于平静,加上画了一张他超乎满意的画儿,yuhuo已熄、欲望已断,竟有种超乎天地间的豁达。 在他她的心里她是他的学生,这早已定了格。 她刚才那摧魂的样子,他已想好,晚上回去等小酌睡觉,与爱人带着灵感武头一番。 吴雅玲不紧不慢地穿衣服问道:“我漂亮么?” “简直是绝伦。” “哄谁呢,没给你一丝一毫的反应。如果真的绝伦的话,你应是尘根倒树、满脸充血,好似多天没有进食的野狼。” 她穿好衣服,帮着韩林收拾那些道具,又帮着装包儿。 “雅玲,看你方才的神态太好啦,那般沉稳,好像是个过来人一样。” 谁知,吴雅玲听了声泪俱下,蹲在地板发嗷嗷大哭。 “你哭什么,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非礼你呢。” “……我一年四季变换着衣服,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就是我身边有只公鸡,我都不会脱的一丝不挂……你竟然说我已不是女儿身!” “我是比喻呀,也是随便说说啊。” “这是最敏感的问题,也是质的不同,你能随便说?分明就是说,我吴雅玲是个二手货嘛!” “又韧性起来啦!” “眼煎了我的胴体,饱尝了我的丰韵,倒说我韧性?我在洗澡前后,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你若不信?你脱了衣服我画你试试!” “到底想说啥?要干吗呀?” “我的心,你懂的。” 韩林这才明白过来,她竟爱恋上了自己。 女人都是一样的,那林亚菲或喝醋或吃气以后,也是这般蛮不讲理:天底下就她一个好人,理都是她的。 他想到这里,考虑如何调整相处方式,恢复两个人普通的师生关系。 吴雅玲还是在哭,声音小了,心酸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