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亚菲本想让小酌练习跆拳道,但见决赛时出现的一幕,让她心惊胆颤,不再跟帮随潮让小酌习武防身啦。 但是终究还要有一项爱好。 韩林以前就想让小酌画画,两个人为此已争论多回。这次去办画展分明是受了内伤,所以不再坚持让小酌画画。 林亚菲又想让她学种乐器,比如钢琴和古筝,女孩子嘛还是表现那种阴柔温润之美。韩林听了连连摇头: “弹钢琴样子像在织布,抓古筝则是在弹棉花,这些乐器不易携带还会搞得四邻不安。” “那学什么呢?”林亚菲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又想了想:“要不,让她去学拉丁舞,再大一些去学交谊舞……” “你就一步步地,把咱女儿往虎口里送吧!我看你早晨跳的交谊舞别跳啦,我看着就心烦,或者你以后天大亮再去,严防让男人扛进了树林!” “韩林,就你这种小农意识和小市民的心理,还想成大家呢!不行,让小酌去学跳舞!让她从小就要锻炼,适应社会,融到现在的生活氛围中去。” “现在的生活氛围就是无底洞加一线天!一脚踩空连一线之天也见不到,四处是潜规则、八方是精神黑洞,还融进去呢。我看小酌将来做些普通的工作就成,别期待走上社会的心灵T型台!” “死牛筋!井底蛙!” 两人正争吵的不可开交时,小酌做完作业走到两人中间: “我去打乒乓球!像楠jiejie一样!你们省省心吧。” 两个人之间的潜规则是,以小酌的选择为先,于是分头去打听乒乓球训练的细节,给小酌报上名。 而韩林自济南办画展回来,没有像翟一民一样,悲苦啼零、酩酊大醉,但是受的内伤比翟一民要重的多。 想起那顾如水的学生,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灌足了七味盐。绘画这行当,靠自己的努力单刀杀出重围,只能在梦中出现! 那个人比自己大几岁,对绘画的阐述除了底气足以外,也没有什么新细的视角,那神情却牛气冲天,目空一切。 韩林现在方后悔,自己不该从大学里辞职,来蹚社会的浑水。 现在想来在大学里教书那是个多么好的平台,在很多专题会上他总要坐在主席台上的。而现在自己的画技和境界提高了,却成了学术会议台下的听众。 这也许是都市艺人的宿命! 他早晚练习阴阳笔,其实练笔也不过是增加些成就感,减少些空虚。 绘画讲座也已中断,翟一民正要酝酿新的营销模式。 韩林已三周没有见到吴雅玲,这天中午强打精神去找她。因为画展前说好了的,两个人五五分成的。 但是卖了这种价格已不能分成。 他曾夸下海口每幅要三千以上,吴雅玲可有六千块,而现在一共只卖了六千块,想把这六千块钱都给她。 除了虚荣之外就是,给吴雅玲鼓鼓劲。 尽管吴雅玲是朵带刺的玫瑰,天分还是不错的。他以前真是小瞧了她,她的天分比自己要高,她已在《美术天地》上连登了六幅成语作品。 还有一股韧劲儿,铁了心要走绘画这条路。 倘若说了实话,那画儿卖不上价,会很让她寒心。 因林亚菲今天开车去拜访客户。他搭公交车来到师范学院门口,给她打了电话,然后在样门口对过的路边站着。 吴雅玲跚跚出来说吃麻辣串,韩林想换个地方,冲着校门口对这玫瑰校花也不好。 “我发现有几个男生在看你呢。” “我身边的馋猫多着呢。只要他们距我在三尺之外,还能管住自己的嘴,就与我没干系!” “这样也好。” “现在的人谁去留意别人,平常时候谁管谁呀。但一个女孩长得有些不理想,还有些男人在留意你,你就要注意啦,他很可把你骗到隐匿的地方,取你的肝和肾……” “你在学校里话也这么多?” “少的很!在学校里万不可多说话,让人猜不透。即使说话也要有底气,让男人认为你是一只横行的螃蟹,没有人敢碰你那两个大钳子;但是,你的话多得露了馅,完啦!你会时时被男人盘算:‘原来这妞儿是条没有脑子的小鲜鱼呀,劳资怎么把她消灭掉呢?是涮了火锅呢还是热油一炸卷了煎饼?” “你就不怕被我卷了煎饼?“ “你不用那麻烦,选择一个漆黑的夜就行。” 因为下午她还有课,所以吃得很快。 韩林听见手机响:“韩林老师啊,我是小川秀木!是顾如水的学生。” 韩林并不知道那个买画的叫什么,单听名字好像是跟鬼子通了话。 “前些天咱们谈的那事儿,我想再同你商量一下。” 韩林知道说的是五十万块,要韩林画吴雅玲的裸体画。这让他有些不耐烦,但不好给他个没脸: “我现在联系不上她,我是偶然认识的她。” “你可以想想办法,找到她。我出五十万,八十万也可,不过要签定肖像权使用合同。同样的画,你是卖不出价钱来的,而署上我的名字就会成为上等品!” 韩林知道他出这样的天价,会批量印刷。 他对这小川秀木一点好印象也没有,很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顾如水的学生? “她已经毕业回家啦,我只知道她是两广一带的人,联系不上,对不住啦。” 对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意味深长: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艺术,而是钱,只有钱才能把你推销出去。艺术就是个屁,主要成分是硫化氢和甲烷,把那它们收集到容器里,插上根管子,一点就能烧出些光来,谁的屁都能够出声放光。 但在引爆艺术的土地雷之前,需要花钱请人来围观,越多越好……” 韩林放下电话前直想喊声“八格牙路!“ 吴雅玲分明听到了那人的话。 “我能值五十万!是不是掏光了肝肾五脏,再把我的骨头造成虎骨假酒啊?” “那人倒不是掏肝偷肾的,是变卖灵魂的。” 韩林站起身来去付钱,吴雅玲拦住他:“不是付过了吧?怎么接了个电话,就精神失常了呢!” 韩林要坐公交,同吴雅玲往回走。 “韩老师,我可以做你的模特儿。别说是五十万,三十万、二十万就行,如果是你个人收藏,无偿也可为艺术献身!” “吴雅玲,别这么轻浮,好不好?” 吴雅玲听了‘轻浮’直接进入燥狂状态: “谁轻浮?别说我的同学,就是教我们美术史的老师,看着我就眼红,我不搭理他,那眼光现在已变绿啦!我跟谁拉过手啊,我看我是最传统的!” “还嘴硬!” 韩林本想说什么,又一时不知道说啥,甩身就走。可是吴雅玲紧跟在他的身后。 韩林转过身来,轻蔑地对她大叫: “你现在是比象牙值钱,可不能成为菜市场里的象牙白萝卜!” 吴雅玲看着韩林匆匆的背影,竟流下了眼泪: “韩林,人家欺负你,你接着欺负我……别拿我当出气筒,我可是实心的铁棒槌。我再也不会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