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要喝酒,都是搭车来的。 吴碧伦、葛灵飞、黛悦俊、柳丛丛四个人喝得东倒西歪,来到马路边,似乎今晚的出租都商量好了,好久不见辆空车。 葛灵飞身体已酥软成面条,双手圈住吴碧伦,整个身子就是挂在了吴碧伦身上。而吴碧伦还能分得出南北,但也站不稳了,身上又挂着个千手观音葛灵飞,所以他一只胳膊搂着她,另一只胳膊紧抱着马路边的电线杆。 葛灵飞对这种不够全面的拥抱不满意,而且她还能看见,吴碧伦的一条腿也勾着电线杆: “吴碧轮儿不仗义……有美女趴在怀里……你却去抱电线杆!昨天还把……把我当成热火锅,今天……我葛灵飞就成了冷盘了么?” “飞飞啊……我……爱你一万年……可是咱们还没有结婚……如果现在我们已成了家……我现在在大街上就敢……把衣服一扔把……把你爱了……什么警察还有城管要是阻止……我会给他们两个耳光……因为劳资有结婚证!” “好好……你说过时刻都会想着我……爱着我……看来没说慌……” 吴碧伦还能看见辆车,在出租车刚在四个人面前停下,他就把已经打了挺的葛灵飞抱进了车里,她还在吱吱唔唔:“轮儿……我以前看你那么不顺眼……现在却离不开你啦……娘的女人都是水做的!” 黛悦俊喝得最多,但是身体壮、能盛酒,所以他没有大醉。他终于把葛灵飞和吴碧伦塞进车里,又丢进去两瓶矿泉水,柳丛丛也想往里钻,他一把把她拉了回来:“人家是准两口子,你进去凑什么热闹?” “我进去看着……别让他们两个出了事儿……” “你若进去,你会出事儿!” 柳丛丛又缩回身子来,接着就吐了一地。 黛悦俊关车门前嘱咐吴碧伦:“你可不能去她的女子公寓,她也不能去你的男人宿舍,华正知道会发疯的,咱们再想出来狂喝?门都没啦!” “你要是再啰嗦,我在大街上把你也给爱了!我‘再世灰诸葛’名字不好听……大脑发达着呢!师傅,先去……泰岱庄……” 吴碧伦扯着嗓子回答他。 黛悦俊终于送走了两个,正好又一辆出租停下来,他要把柳丛丛送回去,转过身子来发现柳丛丛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嘿嘿嘿嘿……” “水仙!你也不行了吗?” “嘿嘿嘿嘿……” “水仙哪,你可是又信佛又悟道的!” “我,喝上了五瓶悟出了一个,道理,男人真是越看越想看……还真是有些引人……” “赶快进去!” 柳丛丛几乎是被黛悦俊扔进了车里,他把车门猛得一关:“上一次你们三个被扣了一个月的工资,今天你们又想资助一下李华正吗?师傅、师傅,停车开门……” 黛悦俊不等车停稳,伸出脑袋就吐了一地。 李华正则跟林亚菲抄近路往回走。 林亚菲一直觉得飚歌房是好人不去的地方,现在却觉得像年轻人的T型台,他们在这里狂欢尽舞,然后再走进生活里去疯狂打拼。 她是过来人,与李华正先后跳了两曲三步、一曲四步,她能觉察的到,他的眼神、举止与舞步节奏,都说明他的心已离开****的红线。 而李华正则为那天在溶洞里的激动后悔,两人以这种姐弟关系相处最好,也最现实。 岱城不大,还没有真正的夜生活,街上的行人飞车明显少了。他们在一个丁字路口站住,想招呼辆出租车,却听见一男一女在吵架。 女的发了疯男的发了飚,声音在黑夜里听得很清。 “刚才说好的,不过夜,三百!现在给一百块钱?” “你的服务不好。” “看你刚才那种要生吞活人的丑态,还说我服务不好?” “你说过自己二十四岁,但实际年龄三十三!这不是欺骗顾客吗?” “看你刚才饿猫抓肥鼠一般的熊样,我就是说五十岁你也不嫌!” “越来越不讲理了是吧。我二十五岁,你三十三岁,实际上是我一个奶油小生伺候你一个老娘们,你应该给我钱!知道不?” 那女人没碰到过这种不要脸的,无计可施、失声抽泣。 林亚菲要拉着李华走开,却见李华正浓眉紧锁,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我当年也是金枝玉叶,S城的一朵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 “我看咱们这样吧,我,已经败了火啦,你,也满了意啦,要不,怎么我问你的年龄时你都说了实话?咱们可谓滋阴平阳,我给你一百五,反正……咱们都快活啦。” “抱着你妈快活去!” “塔妈的,给脸不要脸。小心我一分不给,还要扁你!” 林亚菲拉不住李华正,就跟他一块走上前来。 李华正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小子,你把钱一分不少地给她,这种钱你也赖?” “哟喝,我怎么早已穿上裤子啦,倒把你露在外边啦。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姐,你少费话!” 李华正冲直觉,这个人是个小混混。虽然光线暗,但能看清那张长期走街串巷、惹事生非的脸谱。 “你们家很会做生意的,姐儿卖身弟弟要钱……”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先觉得热乎乎的、后觉得麻溜溜的,而眼前却全是星星。 他甩了几下头,又用手梳了几下头发,却瞧见一边的林亚菲长得这般俊俏,形若仙女,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但一摸脸上有血顿时疯狂起来: “塔娘的,你泡的这大妞儿一晚上最少五千,劳资花个百而八十来耍耍你还有意见?我看你是活腻啦!” 两个人动了真,踢腿舞拳,你来我往,吓得一旁的两个女人双腿酥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林亚菲摸到刚送给的乒国手机,手指颤抖、拨不出号去。 李华正喝到:“都别打电话报警!我五年没有打架啦,今天再试试工。” 那人可能忘了,美女旁边往往会有打架的魔王!被借力牵趴下两回,两腮被重拳亲了七八口,最后当胸一脚被踹了个仰面朝天。 那人正要准备下一个回合,却停了手: “原来是,李华正!你塔妈的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你深夜泡极品少妇,又帮小姐收钱,打架娴熟亡命,你配当人大代表么?” “我现在就是代表人民,把你搞成拍黄瓜!” 那人见李华正又要上前,慌忙丢下三百块钱,撒腿跑出十步开外,转过身来大叫: “李华正,那钱是让你住院找专家会诊,挂号用的!你给我等着!今天晚上,劳资就当是碰到野猪啦……塔妈的可把劳资给拱坏啦……” 那人一边叫着一边跑掉了。 林亚菲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塞给那个惊魂未定的女人。 李华正看了那女人一眼,突然吃了一惊:“万年蝎子王!我听声音有些耳熟……” 今年夏天他在办公室里浏览网页时,这个女人曾想撒泼敲诈,最后被他吓跑了。 “如果你愿意,叫我姐吧,做了生意连钱都要不上来,还蝎子王呢。” 李华正看那女人穿着裙子,浑身发抖:“姐,一块去喝馄饨!” 三个人来到馄饨馆里坐下,很快三碗鲜虾馄饨上了桌。那女人吃完大碗的又要了个小碗,想付钱时才知李华正早已付过。 “华正,谢谢你把我当人看,我姓兰,以后你叫我兰姐吧。” 李华正点点头。 “兰姐,尽管现在贫富不均,但只要找份工作就可以养活自己。” “别的工作我不习惯,而且,我还要供女儿上学。” “她的亲生父亲也要尽些责任嘛。” “连我都弄不清,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走出馄饨馆李华正对那女人说:“碰到解不开的麻烦,可以来泰岱庄园找我。” 那女人麻木地笑笑,默默地走开了。 “华正,这种女人不值得同情。” “你说的有些道理。其实她们每一个人在选定这种行当之前,都会有个辛酸的故事,甚至会很曲折、很悲惨。至少,她比那刚才的小混混让人同情。” 两人叫住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