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却扭头看看董宋臣:“如何?是少年英雄否?”
“的确英雄年少!”董宋臣媚笑着挑起大拇哥夸道。
贾似道笑吟吟点头,一挥手道:“庆之,老夫准你所请了。”
“谢相公,下官还有一个不请之请。”
“说吧。”
“这三层浆座战舰的桨手有些难觅,不仅要身强体壮,还需耐得劳苦。而且桨手不会上阵,难有杀敌立功的机会,寻常战士恐怕不愿充任。因此下官想将日前所俘获的七八千北虏汉军充作桨手。”
三层浆座战舰的桨手的确是个苦差事!在如今的西方,充当桨手的通常是奴隶。这一点,陈德兴是知道的。而想要在当下的南宋招募到几千个胳膊粗装的汉子充当桨手,的确是不大容易的。所以陈德兴就看上了那七八千个蒙古汉军战俘了……其中还有一个人是张弘范。
“此等归正人可靠得住?”贾似道摇摇头,“不如将之打散编入诸军为选锋。”
被俘汉军被南宋称为“归正人”,是很不得信任的,和主动南归的北人并不是一个概念。通常情况下,宋军会将这些归正人打散编入诸军,在作战时就让他们充当炮灰。而陈德兴提出要将七八千归正人编入一军,听着的确不大保险。
陈德兴道:“请相公放心,下官会让人严加看管此等归正人,亦不会给他们武器盔甲,只让他们充当桨手出力。”
贾似道回头对廖莹中道:“群玉,你看呢?”
“相公,学生觉得用归正人充桨手倒是不错。”廖莹中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思索着道,“只是这桨舰每船有将手一百七十余人,甲士不过数十……是不是少了一点?”
贾似道看看陈德兴,他也觉得几十个甲士太少。寻常二十几轮的车船上都有两百左右的甲士呢!
陈德兴胸有成竹地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而且桨舰并不以登船肉搏和弓弩杀敌,乃是靠撞击和发石破敌,人数不用太多。”
“以发石、天雷破敌么?若北虏以火箭反击,引爆了天雷可如何是好?”贾似道皱着眉头插话。很显然,奸臣现在是在认真考虑川江战事了。
“不用天雷。”陈德兴一笑,“只用铁球即可。”
“铁球?”
“烧红的铁球。”陈德兴解释道,“可以在桨舰上配火炉,烧红铁球后抛射出去,以铁球为引火之物。”
这个办法,本就是风帆战列舰时代通用的。那时战舰上的纵火弹就是烧热的铁球,至于填装了火药的爆破弹,因为种种技术难关,要到19世纪下半叶才逐渐普及。
“铁球也可纵火?”贾似道吃惊地问。
陈德兴笑笑:“相公可遣人试验。”
行不行,的确要试过才知道。这好像已经成了陈德兴搞技术进步的原则了。
贾似道却摆摆手道:“不必了,想来庆之你也已经试过了。庆之,打造三层桨座战船之事且先交与你去办。若是真如所言,此船可在江面行驶如飞,老夫就准你所请,将砲军改为水军,并且把八千归正人尽托于你。不过,你得将打造发石、天雷之术尽传于扬州都作院和御前军器所之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