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蘅冲他翻了个白眼,道:“有这份闲心,你还是看看阿和吧,他总是这么着,长大了可怎么办啊www.shukeba.com。” 周旭道:“这倒不用担心,我发现阿和特别喜欢画画,不如我请个先生来教他画画,一来是个兴趣爱好,二来让他从自己喜欢的事情上着手,慢慢的就能改掉这脾气了。” 王蘅一想,也觉得可行,道:“这倒罢了,可对于阿芬,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她太调皮了。” 周旭道:“她是女孩子,多疼一些也没什么,又不指望她光宗耀祖,哪怕刁蛮些也是无碍的,我就乐意看着我闺女高高兴兴的。” 王蘅白了他一眼,看来教育阿芬是指望不上周旭,只能自己来了。 周玉一直在禅房,压根不知道赵凌来过,周旭见她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念经,真真是无奈了,悄悄与王蘅道:“二姐这是真的要出家了?” 王蘅摇头:“这可说不准,我估摸着是娘天天说要她出嫁的事,她心里不愿意,所以才躲了出来。”周旭道:“娘也是为她好,纵然我们兄弟能养她一辈子,可到底不如自己嫁人生子,将来老了,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不比什么都强。” 王蘅道:“话是这么说,可她毕竟嫁过一次了,如今能说到什么好的亲事?不是人家嫌弃她,就是她嫌弃人家,想找个看对眼的,难!” 这年头虽然风气开放。可这二次出嫁的事也是鲜少出现的,能凑合着过一辈子的,没有人会中途改弦易辙。当初周玉与蒋厚学和离,也是不愿意窝窝囊囊过日子罢了,若不然,她大可以让那个所谓的表妹进门儿就完了,还能得到一个贤良的名声。 如今虽说在娘家不会受气,但跟着父母过日子和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却是完全不同的,这也是岳氏最担心的地方。生怕她和周经略将来去了,周玉会受嫂子和弟妹的欺负。 虽说岳氏对四个儿媳妇的品行还是信得过的。但一年两年的就罢了,一二十年的,这人心就不好说了,所以才要趁着周玉年轻。要给她再说一门亲事。 这第二次嫁女儿,岳氏也知道不能太挑剔,遂虽然让周安和周惠看着那些没成过亲的青年才俊,但还是把目光主要放在了那些成过亲又丧偶,或者有庶子庶女不太好说亲事的这些人家,就算遇着合适的,岳氏也是再三犹豫,生怕周玉那样软弱的性子嫁过去受气,再加上周玉自己也不太情愿出嫁。这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周旭提起这个也是忍不住叹气,其实他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可关键是这些人的身份都不高。他怕母亲不愿意,因此就没敢提。 自此周玉就在福兴寺住了下来,王蘅和周旭陪着她住了半个月,直到阿芬阿和厌倦了寺里清净的日子,哭着闹着要回去,周玉才答应一起回去。 王蘅还真怕她在寺里一直住下去。听她松口说回去也大大松了口气,笑道:“咱们进了城别着急回家。先去天香楼吃饭吧,我来请客。” 周旭也笑道:“回到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在外头转转才回去。” 周玉知道弟弟弟妹是希望自己高兴点,这几日听大师讲禅论经,她也想通了不少事,不过是和离罢了,她又有兄弟姐妹,又有父母,比那些无依无靠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如今他们要自己嫁人,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反倒如此矫情,一来辜负了他们的好意,二来若是被蒋厚学知道了,岂不是要洋洋得意的认为自己是为了他才不肯嫁的? 哪怕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呢,周玉也决定回去后就答应父母的建议,挑个好的嫁了,到时候她子孙满堂,且叫蒋厚学后悔去。 要说周玉能想通,还真是多亏了邀云大师,他早就听岳家大老爷说了周玉的事,知道她心里有些执念,故在讲经时刻意的引导,才让她慢慢想通了这件事。 离开福兴寺前,周旭也知道这阵子一应许多人都要吃吃喝喝的,肯定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遂捐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只说是保佑周玉嫁个如意郎君,邀云大师倒不好推辞,只得接受了。 等进了城,其余人拉着行李先回去了,周旭和王蘅几个人则直接到了天香楼,要了个雅间,又请了楼下弹琵琶的小姑娘上来唱小曲,倒是好生玩笑了一回。 等回到家,岳氏见周玉满面笑容,不似之前闷闷不乐,心中自然高兴,笑道:“云儿要你过去小住几日呢。” 周玉挺意外的:“为什么?” 岳氏道:“你二婶亲自来说的,你大姐夫要出远门,要你过去给你大姐作伴,左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我已经替你应下了,估计明日何家就来接人了。” 周玉虽然惊讶,也有些不乐意,但既然母亲已经答应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 岳氏这才松了口气,私下里和周经略道:“只盼着她多在亲戚间走动走动,慢慢的就好了,到时候再说亲事,我也就不担心了。” 岳氏是怕周玉老是这么个软和性子,就是嫁了人,只怕还要吃亏,所以才变着法儿让她出门,多经历一些事,慢慢的成熟了,她才好放心,所谓慈母之心,也不过如此了。 第二日果真何家派人来接,周玉刚从福兴寺回来,连包袱都没拆开,直接又去了何家。 何家在京城也算是有门第的人家了,这几年何恺混的很好,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武官了,周云在何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虽然同样是小姑子和妯娌大家住在一处,却没有人敢跟周云过不去,这次周玉要过来小住,周云也只是告诉了何夫人一声罢了。 再说王蘅,从寺里回来,免不了一番收拾,她和周旭这阵子不在家,倒是让阿顺成了没人管的,跟着岳氏住了半个月,王蘅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把阿顺揽在怀里细细的问他饮食起居。 阿顺已经知道害臊了,看母亲把自己当成弟妹一样,就挺不好意思的,但也贪恋母亲的关怀,因此就乖乖的说自己在家做了什么事,吃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 阿和许久不见哥哥,乖乖的坐在炕边,一边听母亲和哥哥说话,一边很认真的舔父亲给他买的糖葫芦,时不时的还要伸到阿顺嘴边让他也吃。 阿芬却坐不住,一只手举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从炕这头跑到那一头,结果一不留神就把阿和给踢着了,阿和手上的糖葫芦掉在地上,嘴一咧,就要哭,偏生阿芬还朝他扮鬼脸,叫他爱哭鬼。 王蘅的问话被阿和的哭声给打断了,只好先抱着他哄,阿顺很是无奈的看了看meimei,上前牵住了阿和的手:“阿和,哥哥带你去看金鱼。” 阿顺喜欢养金鱼,周旭给他弄了个有半人高的琉璃制成的大水箱,里面摆放着假山水草等物,养着阿顺最心爱的十五条金鱼,这东西放在他屋里,丫头们打扫时也不敢碰,只在换水时在一旁帮忙罢了。 阿和一听要去看金鱼,立刻就不哭了,乖乖的任由阿顺牵着手,阿芬一听也要去,立刻扔了糖葫芦,牵住了阿顺的另一只手,偏偏阿和还记仇,瞪着阿芬,想说话又不敢,只趴在阿顺耳边小声道:“jiejie坏,不叫jiejie去!”阿顺朝他一笑,道:“阿和最懂事了,阿芬不是故意欺负阿和的,阿和就让阿芬也去看金鱼吧。” 阿和最听阿顺的话,看了一眼趾高气昂的阿芬,到底害怕,也就不说话了。 王蘅看着他们三个手牵着手出去了,还真是松了口气,一边叫丫头收拾乱作一团的炕上一边对周旭道:“阿顺像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十分懂事了,怎么到了阿芬阿和这儿就这么缠人呢。” 周旭坐在书桌旁看闲书,刚才那样的大闹,他眼皮子也不抬,此时却笑道:“阿顺比他们俩都聪明早熟是一回事,二来也是你太娇惯阿和了。” 王蘅道:“得了吧,你还说我呢,阿芬可都是你惯坏的,她刚才欺负阿和,你也只看着,连句话都不知道说。” 周旭笑道:“我说什么?”王蘅懒得理他,只指挥着丫头收拾东西。 再说阿顺把两个弟妹带到自己屋子里,让他们看金鱼,又叫丫头端来两个人爱吃的点心,阿和安静,蹲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里头游来游去的金鱼也就罢了,阿芬就不成了,小手使劲拍着水箱,大叫着让金鱼游过来给自己看。 在一旁侍立的丫头还真怕这位大小姐把琉璃水箱给拍碎了,却也不敢说什么,只端着点心凑过去:“小姐吃点心。” 阿芬撅着嘴不大高兴:“我不吃!金鱼不理我!” 阿顺笑道:“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金鱼觉得害怕,自然不过来了。”阿芬看阿和默不作声,那些金鱼还真是往他那边游,顿时悻悻的,也不说话了。 见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看金鱼,也不吵闹了,阿顺才松了口气,叫丫头把自己的书拿来,只坐在一旁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