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搬入新居是要宴请宾客,庆祝一番的,但由于许兰陵不在家,男客无人招呼,便只请了亲近的女眷一聚,阮家的人,林家的人,韩家的人都在邀请之列。 阮临湘少不得准备一番,阮家只来了容氏,林氏,李氏并阮灵鸢,阮予晴,林家的人来的不多,林微雨出嫁,林茜远订了亲,不方面出门,只有三位舅母并林瑶珂来了,韩家的人来的较少,只有韩夫人和她的儿媳妇。 林氏心疼女儿,早早就来了,想在宴会开始前提点她一番,不成想进了门就看到韩夫人迎了上来,林氏按下心里的疑惑,招呼道:“韩夫人来的这么早。” 韩夫人笑道:“我怕她们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到时候惹人笑话,少不得早些来帮她们cao持一番。。”李氏在一旁掩口笑道:“韩夫人真是慈母心肠,韩姑娘真是好福气。”韩夫人谦虚道:“哪里哪里,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肠。” 林氏几个都是第一次来安国公府,一路走来,雕梁画栋,装饰的富丽堂皇,几处轩馆都是新修建的,今日的宴席摆在花园里的廷芳阁,廷芳阁建在水边,四处窗子推开即开看见园子里的景致。 林氏李氏先进了宁安堂找阮临湘说话,林氏见了女儿就生气道:“我怎么么告诉你的,不是叫你管家吗?怎么那韩夫人在那招呼客人。” 阮临湘正吃着早饭呢,闻言道:“我哪里管得了,韩夫人昨天就来了,晚上就没走,本来我准备的妥妥帖帖的,可韩夫人愣是把宴客的单子给要走了,说是看看,她是长辈,我能不给么?” 李氏道:“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呐,丈母娘往女婿家去当家去,说出来也不怕笑话,要说事从权宜,那也该二嫂这个正经丈母娘来cao持呀,真是不懂规矩。” 林氏气道:“我还怕你出差错,这下好了,全让她来管着了,这是安国公府办的宴会还是靖国公府办的宴会?”李氏劝道:“二嫂别生气,今天来的哪个不眼明心亮的,看着说好,暗地里都笑话呢,咱就让她丢人去。” 林氏叹了口气,阮临湘也劝道:“娘别气了,您和三婶还有三jiejie五meimei只管出去玩,该逛园子的逛园子,该赏花的赏花,这事就让她忙去,我就不信她次次都来。” 林氏看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手指头忍不住戳过去:“你呀,这寒冬腊月的看什么花。”阮临湘嘻嘻笑:“这都进二月了,园子里还有几株晚梅花开着呢,后头还有一个霞云轩,里头挂的都是名人字画,我陪您和三婶去看看。”说完也不吃饭了,拉着人就往后头去。 路上正说着,一个婆子赶过来,道:“大夫人,厨房差了几样东西,要开库房,特地派我来拿钥匙。”阮临湘不高兴道:“有什么事去找亲家夫人,没看我正忙着的吗,今儿个亲家夫人办的宴席,找我要什么钥匙。” 那婆子陪着笑道:“正是亲家夫人派我来的。”阮临湘悠悠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赶明还是给亲家夫人再配一把钥匙吧,想要什么别找我了,只管拿。” 那婆子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不好,只陪着笑脸,李氏故意道:“哟,湘儿呀,这国公府究竟是你当家啊还是你那亲家夫人当家啊。” 阮临湘笑道:“三婶别见外,亲家夫人古道热肠的,我也不好拒绝不是,既然这样咱们就别cao心了,好歹是亲家夫人的一番心意。”说着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远了。 紫凤阁,韩夫人正和韩宜安喝茶,那婆子愁眉苦脸进来道:“夫人,大夫人不肯给钥匙。”韩宜安惊讶:“娘,你去要钥匙去了。” 韩夫人嗔道:“你这是什么口气,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早让你把管家的权力抓住,可你偏又放开了,我趁着这机会把库房的钥匙要过来,晾她也不敢要回去。” 韩宜安气恼:“可是你这样多惹人笑话啊。”韩夫人道:“这有什么可笑话的,咱们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几代的交情,兰陵没个长辈,我就算半个长辈了,替他管家有错吗?” 韩宜安道:“那也不能这样啊,你看,她肯定不给。”韩夫人道:“倒是没料到,这丫头还挺硬气。”那婆子臊了一鼻子灰,正恼着呢,听闻这话道:“谁说不是呢,夫人您可不知道,那张小嘴巴巴的,夹枪带棒当着阮家夫人的面就把我骂了一顿,我说是夫人要的,她还说夫人多管闲事,这不把我骂回来了。” 韩宜安道:“这事娘做的也不对,本来是安国公府的事,您一来,倒显得安国公府没人似的,兰陵多没面子啊。”韩夫人嗤笑:“我倒是希望你出面,名正言顺的管家,你倒好,给我撂挑子不干,我有什么办法。” 韩宜安道:“我都跟您说了,我自有办法。”韩夫人提起这个就来气:“你有什么办法,你要是有办法怎么会现在都没圆房?枉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嫁了人就全忘了?” 韩宜安不说话了,韩夫人道:“这事你别管,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要不是你不想对着兰陵耍心眼使手段,会这么丢人?这深宅大院的,谁没使过手段?那姓阮的丫头,要是没什么手段,兰陵能对她服服帖帖的?你呀。” 韩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女儿,对那婆子道:“你再去要,就说是二夫人说的。”又对韩宜安道:“你赶紧换衣裳,这宾客很快就都来了,你跟着我出去应酬,让人家瞧瞧,姓阮的夫人压根就比不上你这个姓韩的夫人。”韩宜安无法,只得换衣裳。 要说亲戚朋友,阮临湘就只有阮家,林家,容家,梅家几位熟识的,而韩家不同,在京城呆久了,亲戚盘根错节,拐了八个弯子还能认着亲戚,因此这次韩家那边的亲眷来的较多。 再加上韩宜安新婚,来凑热闹的居多,现在京城谁不知道炙手可热的安国公有两位娥皇女英相伴,有的羡慕,有的嘲讽,有的遗憾,总归是自己没福气,但女眷们大都抱着看好戏的念头等着二位窝里斗,因此来了只见二夫人,却不见大夫人,就都嘀咕起来了。 林微雨生了儿子,在婆家也站稳了脚跟,这次她婆婆没有来,她带着小姑子梅舞月前来赴宴,来了一看,只有新进门的韩夫人,自家表妹却不见踪影,心想定是那姓韩的仗势欺人,把自己表妹挤一边去了,脸上就不好看了。 梅舞月在书院时和林家姐妹好,连带着和阮临湘关系也好,她环顾四周,也没看见阮临湘,问道:“嫂子,怎么不见湘儿,这不是安国公府的宴会吗?她这个大夫人怎么不来迎宾客?” 林微雨道:“走,咱们去问问。”说着拉着梅舞月想去后堂,韩宜安却在这时候来招呼:“梅少夫人,梅小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梅舞月心直口快,问道:“湘儿去哪里了?”韩宜安笑道:“许是在后头陪阮家的夫人小姐赏花呢。”林微雨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韩宜安,拉着小姑子就走。 才刚又来了婆子说要钥匙,是二夫人要的,这次阮临湘给了,反正库里也没什么值钱的,此时正和林氏李氏说话呢,林微雨远远见了,过来请安,林氏笑道:“怎么不在前头呆着?” 林微雨道:“姑姑,怎么那姓韩的在前头待客,湘儿怎么不去?姑姑也由着她胡闹?”阮临湘笑道:“表姐别生气啊,一会就让她来请咱们,咱们不急。” 林氏也道:“正是,你婆婆没来?”林微雨见她们都不着急,也坐下来道:“婆婆在家呢,让我过来看看。”李氏和梅舞月早在林微雨的婚礼上就见过,此时笑道:“梅姑娘长得越发标致了,前两日你娘差人送来的酱倒可口,老太太吃着说好,连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梅舞月笑盈盈道:“若是婶子喜欢,家里还有一些,回头差人给您送过去。”李氏笑道:“瞧瞧这孩子,就是可人疼,比我们家的那个强多了。” 梅舞月看着阮予晴笑道:“予晴meimei聪明伶俐,哪里是我可以比的。”阮予晴谦虚道:“月jiejie说这话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月jiejie才是冰雪聪明。” 阮临湘笑道:“你们别在这夸来夸去了,都是好的,咱们去看看那字画,好些个都是没见过的。”说着拉着林微雨梅舞月,阮灵鸢阮予晴几个去看画。 前头,韩宜安招呼客人,忙的脚不沾地,等到了开宴的时候,客人一见大夫人不在,有的相熟的就问了:“宜安,怎么这一上午都不见你们那大夫人?这不是安国公府的宴会吗?她不来成什么样子了?” 韩宜安环顾一看,不光阮临湘没来,和阮临湘沾亲的阮家,林家,梅家都没在场,心顿时沉了沉。韩夫人笑道:“大夫人在里头陪着亲家夫人呢,我这就去请。” 有一个夫人就笑了:“这可是个笑话,哪有放着一屋子客人不招呼,光陪着娘家夫人的道理。”又有一个夫人接道:“这话说得对,一早上,光见二位夫人忙活,却不见她,这究竟是韩家办的宴会,还是许家办的宴会啊?” 韩宜安一听这话不对,明着说阮临湘的不是,暗着却是在讽刺她的娘家多管闲事。韩宜安笑道:“我这就去请,还是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说着就往宁安居来。 阮临湘才不急呢,让小厨房做了几个菜,几个人在园子里自成一桌,说说笑笑的好不开心,韩宜安老远就瞧见了,心里一阵气恼,走过去却不得不向林氏李氏行礼,道:“这外头已经摆上了,怎么阮二夫人阮三夫人在这吃上了,咱们出去,大家一起热闹些。” 阮临湘惊讶道:“怎么,韩jiejie,这不是分开办的吗?你招呼你那边来的,我招呼我这边来的,咱们各不相干。”李氏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韩宜安颇为尴尬,道:“meimei是说哪里的话,这是安国公府办的席,分什么彼此,自然是一起的。” 阮临湘疑惑道:“是吗?怎么刚才有个婆子说亲家夫人来要钥匙开库房,我说这是哪家的规矩,丈母娘上赶着要女婿家的钥匙,再说了,宴会上要的东西我早就拿出来了,我就没给,后来韩jiejie又差了人来,我才想可能是我误会了,咱们要是分开办,自然是各办各的,韩jiejie另外要东西也不过分,倒显得我小气了,jiejie可别多心。” 韩宜安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笑道:“meimei误会了。”阮临湘还想说什么,林氏却担心真的搞砸了宴会,伤了女儿女婿的面子,便道:“好了好了,既然是误会咱们就算了,这也是笑话,一家子人哪有摆两处的道理,回头可要跟外面的客人赔个不是,叫人家白等这么久。” 说完也不理会韩宜安,自顾扶着林微雨的手去了前面,李氏笑了笑,也去了,阮临湘笑道:“jiejie,真是对不住了。”韩宜安见左右没人,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