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开始了闭关。每天对着一堆宝石灌灵气,真元耗尽后就原地恢复,恢复完再灌。一开始,速度非常慢,方青凌一天也只能灌满一颗蚕豆大小的宝石。玉石倒是比较容易,灵气中的元素达到绝对平衡就行。而且玉石的承载大,可以长时间慢慢储存。宝石就要麻烦许多,元素有偏颇的相对平衡很难把握,他们必须要对照天然的灵气宝石,一点一点的调整。秦波选择了适合水性元素的蓝宝石,因为水性元素比较平稳、柔和,易于掌握。一个月后,她灌了大约六七颗蚕豆大的蓝宝石,打算就用它们做个防护首饰送给繁落雁。要不是她订婚,他们也不会去挖宝石,更不会有这样的发现。繁落雁也算个机缘人。 秦波看看一边闭目调息的方青凌,打算等他好了就问问,哪里有好的工匠。就在这时,方青凌睁开眼睛,一把抱住秦波,他紧紧的搂住,埋头在她后颈,声音颤抖:“我的修为提升了,真的提升了!70年,我已经整整70年没有提升过修为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是模糊不清。秦波只觉他的手臂将自己勒的生疼,温热的水渍在她皮肤上轻轻蔓延。 秦波回抱住他,轻抚他微颤的后背,良久良久…… 方青凌再次抬起头时,笑容像冲破雾霭的第一缕晨光:“我们去找暗衡,让他找人给你做首饰。” 如果说以前的方青凌是光华内敛,现在的他就是晨光朝阳。秦波的心涨的满满的,牵住他的手,唇角轻翘:“好,我们去找暗衡。” 卫世家的领地在大陆的北部,离矿区很近。卫家以机关制造闻名,无论是个人防具还是大型法阵,卫家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卫暗衡在他发妻去世后,就不再问事了。他只是名义上的家主,所有的权利都放给了下一辈。但没人敢怠慢他,因为他是方青凌的弟弟。 卫暗衡的住处很幽静,小小的山坡种满了竹子,他的居所就在竹林深处。卫家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来这里,谁不知道老爷子爱静,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仆役。所以,当卫暗衡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时,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躺椅上,眼睛都懒得睁:“你是哪房的小丫头?我这里不是捉迷藏的地方。赶快出去。要是被你爹娘知道,你今年的新衣服可就没有了。” 秦波汗颜,身边的方青凌不说话,只静静凝视着竹椅上的白发男子。清瘦的面容,额头和嘴角都刻上了深深的皱纹,看着像是五十多岁。 卫暗衡闭着眼睛笑道:“小姑娘盯着我老头子看什么?告诉你,我当年可是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喜欢我的姑娘可以排到竹林外头去。” 方青凌还是不说话。秦波只好开口:“你当年真的很好看?有画像吗,别是你吹牛。” 卫暗衡嘿嘿一笑,闭着眼睛吸了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小姑娘,你是哪房的?见过卫修元吗?那是我大儿子,帅吧。告诉你,我当年比他更帅。” 秦波索性坐到铺满竹叶的地上:“那你交往过很多女孩喽!她们当中谁最漂亮?”方青凌已悄悄的隐去身形。 卫暗衡笑着睁开眼睛:“你是想问她们有没有你漂亮吧!小姑娘长的还真不错。” 秦波一怔。睁开眼睛的卫暗衡,忽的变得生动起来。刚才闭着眼睛的他,像寂静的青山,宁静平和。睁开眼睛的他,就像是满山的鲜花一夜盛开,让人不自觉的欣喜。她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年轻时一定非常好看。你只要笑一笑,许多的姑娘都会被迷倒的。” 一道不满的目光刺向秦波的后背,卫暗衡奇怪的看看四周:“怎么好像还有人那!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秦波老实的说:“不是,有人带我来的。不过,他躲起来了。” 卫暗衡坐直了身体,脸色变的严肃:“我只听到你一个人的脚步,是哪位高手到我卫家来拜访了?”最后一句的声音陡然转高,响遍整个竹林。 秦波朝他眨眨眼睛:“当年,是你好看?还是方青凌好看?喜欢你的女孩子多还是喜欢他的女孩子多?” 卫暗衡立刻明白了,他盯着秦波看了好一会儿:“当然是喜欢我的女孩子多。我记得,他有一次偷偷喜欢上一个女法师……” “暗衡!”气势败坏的声音打断了卫暗衡的叙述,方青凌出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波掩住嘴角偷笑,卫暗衡很无辜的说:“咦?你不喜欢她吗?那你为什么把我们辛辛苦苦打到的三眼鱼髓那么便宜的卖给她?” 方青凌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拎过秦波:“这是秦旋波,她jiejie要订婚了,你找人给做套首饰。” 秦波取出蓝宝石,大声声明:“繁落雁不是我jiejie。我jiejie是秦旋月!” 卫暗衡挑眉,方青凌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卫暗衡对秦波说:“你说的很对,你的jiejie不是繁落雁。你不觉得用这么好的灵石做首饰送她,很不合算吗?” 秦波一笑:“破开两颗最小的宝石,随便做个什么给她就行了。然后剩下的做个漂亮的给我大姐当新婚礼物。” 卫暗衡哈哈大笑:“就该这样!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弄的漂漂亮亮的。” 方青凌取出一个玉石挂坠,放到卫暗衡的手上:“这个你拿着。”卫暗衡一愣,小小的玉坠散发着晶莹柔和的光芒。竟然是罕见的玉灵石!他连忙推开:“这种宝贝你也往外送,你疯啦!” 方青凌紧紧握住他的手:“暗衡,我的修为提升了。” “什么!”卫暗衡的脸失去了表情,“你再说一遍。” “暗衡,我的修为提升了。”方青凌轻声又说了一遍,“我可以继续修炼下去,一直一直修炼下去。” 卫暗衡绽出春花灿烂的笑容:“恭喜你。” 他们在卫家待了三天,方青凌和卫暗衡似有说不完的话。秦波在竹林的一角安静的给玉石灌灵气,礼物有了着落,她就不灌宝石了。以她现在的基础,还是玉石好。而且,她对玉石也有一种执着的偏爱。 三天后,做好的首饰送来了。两条项链。一条镶了三颗蓝色的水性蓝宝石,中间一颗有半个蚕豆大小,两边的又比中间的略小些,细细碎碎的蓝宝石屑镶满了剩余的链子。链子上密密的刻着法阵,这是一条滋养身体的养护型首饰。 第二条项链就豪华了,是一条顺带滋养身体的防护型首饰,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比前一条要精致许多。最引人注目的是五颗大大的蓝宝石,波光粼粼的色彩骄傲的宣告世人,它们是最高级的灵气宝石。 秦波笑眯眯的收下两根项链,连声向卫暗衡道谢。卫暗衡摆摆手:“论年纪,我该给你见面礼。论辈分,你该给我见面礼。这两条项链就算我给的见面礼。” 秦波取出这几天一直灌的一块玉石:“那这个就算我给你的见面礼,你可别嫌弃。” 卫暗衡开心的大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收到嫂子的见面礼。真不容易。” 侥是秦波的脸皮再厚,听了这句话,也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跑开。 他们离开卫家时,方青凌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回到温泉小屋后,他就独自去住处修炼了。秦波也不多管,收拾好东西回到荧星销假。流晶晖收到了母亲寄来的一柄防身短剑,质地很好,看起来是给女子用的。秦波暗忖:西林银霄的人品肯定不好,所以大家都不准备给他的礼物。 夏天很快过去了,初秋将至,一辆辆豪华的马车驶进星耀之都的城门。西林、繁、卫、千源,世家的家徽亮闪闪的镶嵌在这些马车上。 繁家的车队刚进城门,就被守城门的治安队员汇报给了上级。当天晚上,白渺净少祭祀夜探香闺,取得繁采榛鲜血若干。第二天天一亮,他便兴匆匆去找方青凌。在结界口喊了几声没人应后,他直接闯到荧星,从7号星星小楼的大厅拖走了秦波。他当天的举动被无数人兴奋的传播,秦旋波与白渺净少祭祀不得不说的故事,迅速流传开来。 还是那间都是瓶瓶罐罐的房子,白渺净兴奋的说:“看,你人生最重要的谜底将有我来揭开。生命本源的秘密就在这里!”随着他指间的光芒闪过,两滴融合的血液发出纯金色的光芒。“他,繁采榛。就是你的父亲!”白渺净抒情的说,“给予你一半生命的人。” “你喝多了吧!”秦波无聊的甩手,“不是早就有定论了么?” 白渺净很诧异:“你没有激动的感觉吗?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秦波冷笑:“我敢肯定,他看见我的第一眼。绝对是在估量我和少祭祀的关系,能不能被他们利用。第二眼是想,要是我能看上他们家的哪个英俊少年就更好了!”妖族永远无法体会人类的残忍。 白渺净怔了一下:“可青凌的父亲就很爱他呀,在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以后。” 秦波无语:“繁采榛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他从没来看过我。所有的人都被杀死后,他好像也没有调查一下。搞不好这个行动就是在他默许下进行的,他很高兴能甩掉一个包袱:吵着和他要名份的女人和痴呆的女儿!” “你不痴呆啊!”白渺净还是不明白。 “所以,可见这两位有多糟糕。”秦波冷冷的说,“连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痴呆都不知道。”只要她不提,繁采榛永远都不会想到,方青凌的弟子会和一个十二年前失踪的痴呆儿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