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涵浩并没有回分局的意思，凌澜注意到顾涵浩在驶向高能文化学校的方向。

“咱们这是要去高能文化学校？”凌澜想不明白，那里现在还能提供什么线索，“是要去找张晋吗？现在的时间，他已经下班了啊。”

“就是要趁他下班不在的时候，”顾涵浩侧目看了凌澜一眼，“我想要进到他的门卫室看一看。在这些曾经偷看过的人之中，我觉得他一定是看到最多的人，而他隐瞒的原因，恐怕不那么简单。”

“你不是说，张晋隐瞒自己所看到的事是因为不想卷进麻烦事中吗？”凌澜还记得她对张晋充满怀疑，甚至已经认定张晋就是凶手的时候，顾涵浩曾经说过，张晋不是凶手，否则他不会告诉隋咏昕让她上去偷看，从而致使这个迷信组织不得不转移阵线。

顾涵浩摇头道，“你刚刚也看到了，苟文斌是个心机很深的人。我试着站在他的角度上设想了一下，如果我是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和警察断言彭泽就是迷信活动的主脑的。毕竟当时参与其中的人还有很多，我怎么能保证警察不会找到他们，然后他们的供词会很轻易地推翻我的供词，把我置于不利的地位呢？”

凌澜觉得顾涵浩说得有理，显然苟文斌不知道隋咏昕已经对他们讲述了和他所讲完全不同的情景，他还很有自信地把罪名栽赃到了彭泽身上，看来，他真的是有一定的把握。

“我想，苟文斌一定有绝对的把握，当初参与活动的那些人都不会拆穿他这个谎言。”顾涵浩在假定彭泽是清白的，苟文斌才是幕后主脑的前提下推测。

凌澜全身一紧，“苟文斌怎么会有这种把握？难道说，难道说，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还是说，他们都成了苟文斌忠实的教徒？”

“我想，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顾涵浩沉吟了一下，“继续刚刚的猜想，如果我是苟文斌，我是不会放心把张晋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继续留在原地当什么门卫的。”

“没错，”凌澜整理了一下思绪，“410教室除了周二以外，每晚都只是进行互助会的活动，那样的活动就算隔壁补习班的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可是每周二的活动开始得很晚，都是在补习班的孩子们离开之后进行的。那个时候，整栋楼里只有410教室的人和一个守门的张晋。苟文斌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人人都有好奇心，这个张晋一定上去偷看过，张晋知道他们的秘密。”

顾涵浩继续，“所以，如果我是苟文斌，我一定不会把张晋继续留在那里，我会或者是把他吸纳为自己人，或者是用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让警方找不到他。而现在，张晋仍旧在那里当他的更夫，并且对我们隐瞒当年所见所闻。”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张晋就是苟文斌的人喽？”凌澜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如果他是苟文斌的人，为什么他要通知隋咏昕上去偷看呢？他的任务不应该是为苟文斌保守秘密吗？这也说不通啊？”

说话间，顾涵浩的车子已经停到了高能文化学校那栋楼的门口，“所以说这个张晋有问题，要说他是苟文斌的人呢，他把苟文斌的秘密泄露给了隋咏昕，并且这一点他也瞒住了苟文斌，所以苟文斌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了和隋咏昕相反的说辞；要说他不是苟文斌的人呢，苟文斌又安心把他放在这里，他又在替苟文斌保守秘密。”

凌澜迅速跳下车子，率先往一楼的入口走去，“那咱们就先看看他的地盘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对了，咱们怎么进去？”

顾涵浩快步跟在风风火火的凌澜身后，走到门卫室侧面的门口的时候，顾涵浩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链是一个精巧的金属小盒子，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拉出来一根细长的铁丝一样的东西。

凌澜佩服地看着顾涵浩，他真的不愧是顾涵浩，真是全能选手，竟然随身带着撬锁的工具。再看看这扇老旧门上的那把老旧挂锁，对于顾涵浩来说，这一定是不在话下。

在顾涵浩弯腰撬锁的时候凌澜警惕地朝走廊和大厅天花板的角落望去，幸好，没有什么监控摄像。毕竟这里已经是有些年头了，没有安装那么先进又费电费钱的东西。

不到两分钟时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门上的挂锁弹开了。两人迅速闪进那间不到10平米的小屋，顾涵浩迅速把窗上的布帘拉上，以免被外人看见。

凌澜兴奋得很，原来当贼的感觉这么刺激。多亏了顾涵浩，她才能有这样的另类体验，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用负什么责任。

顾涵浩蹲下身子往床底下望去，又用手机照亮，伸出手臂往里面摸索。凌澜则是负责查看写字桌的抽屉。

写字桌一共三个抽屉一个柜子，因为桌子很老旧，没有锁，所以可想而知，里面放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日常用品。

凌澜用桌子上的一支笔拨弄抽屉里的杂物，这些杂物不但包括了没有油的笔芯，断掉的铅笔，掉了皮的本子，还有零碎的螺丝啊，扣子啊，大头针、曲别针一类的。突然，凌澜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亮晶晶的小点，还有抽屉最角落里的一抹红色。

一分钟后，凌澜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张晋果然在撒谎，他有女人。”

顾涵浩这会已经干脆坐在地上，双手在从床底下拉出来的纸箱子翻来翻去。凌澜开口时他停下了动作，对凌澜做出了个“何出此言”的询问表情。

凌澜伸出食指，摆在顾涵浩眼前，“看到这个亮晶晶的小东西了吧，这种碎钻一般只会在女人的衣物上出现，是粘上去的，很容易脱落。张晋的抽屉里会掉落这种东西，很有可能是他与女人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转移到他身上的，然后有被他无意中掉进了抽屉。”

顾涵浩不忍心否定凌澜，但是他还是带着疑惑的口气问，“也许是在这栋楼里上班的女人掉的？”

凌澜收回手指，把那粒小小的碎钻丢回抽屉，“我知道，紧紧凭借这么个小东西确实不足以说明什么，那么这个呢？”